这两个词语混在一起,舒婳差点被糊弄了去,以为开房就跟开香槟一样正经。
“……不要脸。”
她小声骂他。
最后,他们两个选择折中行动,既没有埋头苦干也没有花天酒地,一起买菜回大平层做饭。
这次经历了真正意义的同甘共苦劫后余生,他们的关系比从前更加亲密,他也更爱她了。
晚餐的餐桌上,赵笈还是开了瓶红酒。
饮至微醺,他又不要脸地往她跟前凑。
“婳婳……我们睡觉好不好?”
他被国家安全的人监管了小半年,戒色戒欲什么都戒了,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和她共处一室,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好想好想拥有她。
她没有喝酒,捧着玻璃杯轻轻抿着果汁,墨色发丝垂落下来遮住半张脸,反而是那双素手让人挪不开眼。
白皙,纤瘦,骨骼若隐若现。
和她这个人一样,清清淡淡的,剔透又琢磨不透。
“我还没准备好。”
她婉拒他。
他也不急,换着花样想要报答她,主动提议去刷碗,把所有盘子洗完以后还给她弹钢琴,拉着她一定要坐在旁边听。
洗盘子,舒婳能看懂。
钢琴曲的谱子,她实在看不懂。
高山流水,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一曲终,她给他鼓掌,夸好听。
再无其他。
“婳婳,你怎么了?”
赵笈感觉到她隐隐失落,以为自己又吃力不讨好做错什么,赶紧给她道歉。
“我没有生你的气,”舒婳别过脸不去看他,语气依旧很轻,“我只是想说,你别记错了,我不是真的豪门千金……”
我是从小饥寒交迫之中饿到大的,钢琴曲不是我能听的东西。
这些天,她在人前扮演假的身份,那么高贵那么众星捧月的身份,但是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属于她的。
就像曾经她是赵笈的调香师一样,她不奢求被捧到很高的位置,去接受她不懂的高雅艺术,她会觉得很痛苦,她只希望自己能活得像人就行。
“可是我弹琴给你听,你觉得好听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赵笈慢慢抱紧她坐到琴凳上,一下下吻她的唇,语意含笑。
“又没有让你写一万字的评价。”
“唔,真的么?”
她被吻得迷茫,忍不住叹息。
“艺术不分高低贵贱,感觉得到就行,”他耐心同她讲,“你制香不也是一样?大家觉得好闻就够了,并不是只有我能欣赏吧。”
她终于被他哄好了些,慵懒抬眸:“那当然不是。”
一小束光从顶端落下,照得她侧颜白皙剔透,像冰种一样病态美丽。
隐忍亦碎。
赵笈将她抱得更稳,完全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悄悄想起凌贞说过的话,忍不住觉得心酸。
舒婳确实是凌家的后代。
凌贞说,她有一次去超市和舒婳碰面,拿到了舒婳的头发样本,已经验过了。
但是,验不清楚的,是具体的身份。
是凌家不为人知的秘辛。
当年举家移民出国,刚到欧洲的凌家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脉没有朋友,一应事物全靠长辈晚辈互相扶持。
姨太太们确实都不再勾心斗角了,可是,祸根就在下一代埋进骨髓。
姨太太们各自生下的孩子从小就不养在一块,最小的和最大的差了有二十岁,出国以前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小孩子对于血缘关系的认知是需要培养的,譬如哥哥可以对妹妹做什么,弟弟不能对姐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