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

太子并不爱赌,哪怕时常流连赌场,也不过是凑个趣,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大赌客,他走上前去,旁边围观的人看他俩一身奢华,极有眼色的让了位子出来,只见里面除了赌场庄家,另外一人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英俊。

“再来!”那少年看起来潇洒风流,眉眼间有几分妍丽,他旁边已经堆了半桌的筹码,看起来是大胜一场。

“这是何人?”太子瞧他举止爽朗,并不令人厌恶,于是问了一句。

“这应该就是最近有名的卫哥儿,说是御史卫家的远亲,才进京来,颇有几分混混无赖的模样。”谢二一眼就瞧出这小子的身份,只是他看那卫哥儿模样周正,心里存了一分疑虑,后去调查不说。

“那在混混里可也算个出挑的了。”太子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又说:“御史家的远亲?嗯,这卫家也不是什么皇商世家,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可赌?”

谢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人堆里忽然又挤进来两个壮汉,一句话解了太子的疑惑:“你个小毛贼,哪里逃,偷了我家主人的宝玉,来这里装什么大头!”

那少年见势不好,抓起一把铜子扔到人群中,自己将桌上大半的金银裹进怀里,从着急捡钱的人群里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公子?”太子和谢二也被挤了出去,谢二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太子,叫了一声。

“走。”太子自身功夫不弱,虽拉扯着一个谢二,还是紧紧跟上了那卫哥儿,他现在真是有几分好奇,这卫哥儿哪里来的胆子,拿偷盗的银子来赌场。

只见卫哥儿七拐八拐往城外钻去,到了外郭的广阳坊才慢了下来,进了一间破烂院子,再出来时手里已是空空如也。太子和谢二等了片刻,只见里面又出了几个中年汉子,他们面黄肌瘦,看得出曾经也有些气力,如今只剩下个把式了。

“你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孤去看看那卫哥儿去了哪里。”太子眉头微皱,他也有过行伍经历,这几个男人或是缺了耳朵,或是短了手臂,加之神色坚定,多半是些退伍老兵,广阳坊京都最为困顿的地方,他到没想到这些景国兵士伤残之后竟沦落如此。

那卫哥儿接下来到没做什么,买了串糖葫芦就喜滋滋的回家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太子盯了他一路,心里的阴郁反而去了两分。

谢二速度也很快,第三天就告诉了太子因果由来:“这位卫哥儿哪里是御史家的远亲,正是御史老来得女,卫韶华,惯得无法无天,出来做男装打扮,只有自家亲戚知道,她虽然喜欢胡闹,但这一次也是为了接济百姓,京都冬日苦寒,那些伤兵尤为难过,无力养家更是需要医药来镇痛,偷的是皇商薛家小少爷的东西,薛家这两天正满城找他呢,只是碍于御史的面子,没有告到顺天府那里。”

“原来是个姑娘,哦?”太子想起她英气里略带一丝的娇俏,兴味更浓,加之她为民之心,竟是半点也不讨厌,吩咐谢二:“你去太子府库里拿等值的金银去偿还薛家,让他们别揪着个小姑娘不放了。”

谢二低头应诺,他是情场浪子,看太子的神色,也知道这位卫姑娘怕是要有天大的缘分了,于是还补充了一句:“卫家太太这几天好像是带着姑娘到护国寺礼佛去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笑骂道:“就你多事。”摇了摇头,说:“孤也很久没去寺里了,正好也可去散散心。”

护国寺位于半山,此时正值冬日,天气清寒,往来的少爷小姐们都穿着厚厚的大氅,披风,太子这一次并未隐藏身份,身边还跟着张顺并几个小厮。

他上了几炷香,和主持吃过斋饭,中途并未见到卫韶华,临到下山时也不觉好笑起来,这偌大的寺庙,他竟是希望能偶遇卫家女儿,说不定那小姑娘正在房里抄写经书修身养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