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马车门帘被撩开,沈天枢拿着热气腾腾的早食钻进车厢,他眉目温和的开口:

“妍儿肚子早饿了吧?过来尝尝爹爹买的笼饼。这家小摊上的笼饼,味道可是都城一绝。”

见爹爹今天难得的好兴致,乔若妍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了不少。她端起一碗热粥就着笼饼慢慢品尝,一面用瓷勺舀粥,一面看他,问道:“爹爹不是买了两份,怎么不吃?”

“妍儿~”沈天枢的视线落在小儿媳手上还剩了一小半热粥的碗里,他唤了一声后,沉默良久,久到乔若妍听见这意味不明的一声后心口发慌。

沈天枢搁在桌底下的手兀自颤抖,他嘴角一勾,牵出一个很勉强无奈的笑来。

之后是瓷器落在软毯上碰出的闷响。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沈天枢沉默着将闭眼昏睡的小儿媳放好,道了句“好生睡一觉”后,他面色从容地弯腰走出车厢,扬手挥鞭,驾着马车朝城门口驶去。

就这样带着小儿媳一走了之,放任城中乱事不管,他余生,闲暇之时,夜深不寐之时,多是悔恨绵长。

城郊外一处高墙锐瓦的方形小院,院中栽植着一颗百年银杏树,粗得需要三人合抱,可惜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不然春夏季节,定是浓荫覆院,凉风习习沁人心。

“开门,开门,我要出去……”乔若妍再次醒来时,人就在这个静谧凄清的陌生小院里了。唯一的出口被两个身穿劲装的黑衣人把住,她一次次往外闯,又被毫不留情的拦回去。

“沈天枢,沈天枢去哪里了?”夕阳的余晖下,荒凉的小院里,惊惶无措的少女同守门的黑衣人僵持不下,她失控地对他们喊道:

“沈天枢呢?让沈天枢来见我。”她哭着喊着,直至声音嘶哑。最后无力地蹲下去抱住自己,脸上的泪水连成珠线,一颗一颗地湮灭在尘埃里,“骗子……都是骗人的……骗子……”

那两个一直面无表情的守门人见她形貌凄惨,好不可怜。二人同情地对视了一眼后,又移开视线,也只是同情罢了。

其实对于男人的去向,乔若妍心中隐有猜测。她在这院中闹腾了许久,神态狼狈,彻底死心之后便背倚那颗银杏树,遥遥地望着皇城方向。

霜华露重,寒风吹得她鬓发乱飞,她拢紧衣袍靠着树干一动不动的站着。滴在长睫上的露水模糊了眼前,少女失了神般,懒得抹去。

直到守门的其中一位看不过眼,上前劝她:“将军不久就回回来,少夫人先回房吧,不要冻伤了身子。”

“你是要放我出去吗?”呆滞的瞳孔微微转动了一下,她对那人斜眼以视,一句话就将他堵得不知如何言语。

深夜子时,皇城上方火光通天,烧得阴云发红,天边燃烧成一片汪洋火海。乔若妍望着那一片夺目刺眼的红,黑苍苍的天穹上,唯有那处是嗜血的颜色,让她惊心又痛心。

故事四:留种儿媳30(完)

那烧红的天幕下意味着什么?乔若妍再清楚不过。意味着数万支燃着火苗的羽箭破空射向城墙,兵戈相见的吼叫厮杀,成河的血流上漂浮的盾牌以及残缺的尸身。

乔若妍也明白,沈天枢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帝昏庸无道以天下为私产,杖杀清臣提拔小人,搅得朝堂乌烟瘴气成一滩浑水。国之忧患,早已在梁帝在位的几十年间深根蒂固。

不说朝堂上奸佞当道的现状,就说入冬前,大梁与鞑靼的最后一场战争,数万保家卫国的塞外将士,在为国出生入死的时候,竟因朝廷腐败而后方供给不足,惨遭断粮数日!

大梁朝的百年根基,早就腐烂成了一滩秽物。

所以,那日在马车上,他才会说,要想革弊迎新,一切都要从源头抹杀。

乔若妍明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