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是说岑娘子也不想与我同桌食蟹?”
“倒也不是,只不过夫人与江大人毕竟曾是夫妻,岑娘子出身寒微,如今攀上了江大人,对夫人自然有几分提防。”荆方随口闲话,笑盈盈的说。
嘉娘皱眉想了想,道:“不会,我觉得岑娘子不是这样小性的人,许是情正浓酣,只盼着两人独处呢,不想我们来掺和罢了。”
荆方一愣,很快笑道:“那娘子就不想与我独处了?”
“都老夫老妻了,自与他们尚未婚许的不同。”
嘉娘略叹气,从前阿爹千百个不许的时候,她觉得与荆方在一块多有滋味,简直是生亦可以,死亦可以,如今在了一块,他虽体贴入微,但却过于端方守礼,描眉玩闹点到即止,床帏乐趣缺缺,太过端方收礼,满口保精养气,连个孩子也没给她,嘉娘倒是吃了不少苦药,该不该给荆方也补一补?
嘉娘偷偷打量着荆方,唉,翩翩公子的面孔,她还是喜欢的,只不过,又觉寡淡了些。
“钟大人。”门口新进来几人,为首那人荆方似乎认得,上前行礼。
嘉娘不甚在意,随手拣起一个小饼,福海楼临近中秋的小饼年年都是玫瑰豆沙味,她都懒得掰开一尝,遂丢回盘里。
“雅间收拾妥了,请贵客随我来。”嘉娘闻言起身,等着荆方来搀她。
门口那一行人中也有人问,“可有雅间?”
小二答无,还说至少要等上个一盏茶的功夫,不如在大堂中用屏风隔断。
“我们有要事相商,大堂人多口杂,不可。”其中一人道。
小二有些为难,为首那人瞥向荆方,目光不似请求询问,倒更像傲慢诘难。
荆方浅笑道:“那雅间就先腾给钟大人吧。”
嘉娘闻言气结,一瘸一拐的朝这边走来。
“荆方,你!”
荆方只作未闻,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嘉娘眼圈都气红了,费劲迈过高高的门槛,招了轿撵往家中去了。
荆方看着轿子远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让小二打包一份蟹席来,他要带回去吃。
嘉娘负气回家时,岑开致的席面刚好上齐全了。
临安水系丰沛,四通八达,鱼蟹价贱,只是吃店家的手艺罢了。
不过今年多事之秋,台风暴烈,又是疫病,往来受限,鱼蟹虽未涨价,寻常集市上却少了些种类。
这小席用蟹就有湖蟹、青蟹,只是没有明州的白蟹。先上的是冷菜,一道醉蟹,酒渍后,蟹壳仍是青灰不红,生的,且蟹肉几近透明,块块带膏,蟹黄好似旭日流黄。
江星阔原本不食腌渍生物,不过岑开致喂他,他勉强张口吃了,就觉入口嫩滑出奇,酒香浓郁辣口,而且鲜味难以言表,若是能食得下,的确是美味。
醉蟹只一小盏,福海楼也是谨慎,不敢叫客人多食。
大席的主食是蟹黄面,中席的主菜是水蟹粥,小席的主菜则是一笼蟹黄包。
虽一样是小席,却也分了三等,下等小席的包子馅料是猪肉和蟹肉对半,中等小席就只有蟹肉。
两人要的自然是上等,上等小席的蟹黄包有四种口味,分别是蟹盖、蟹膏、蟹粉、纯蟹钳肉。
蟹黄包是死面,不蓬松,微微的半透明,岑开致能看见蟹黄在其中流动,纯蟹黄的内馅有些松散,但那一口鲜实在馥郁难当,万般湖海滋味不能及,但多吃容易腻味。
“其实想一想,猪肉和蟹肉对半开,再添一点蟹黄,馅料配比应更平衡些。食这一道上来说,却也不是一味稀罕金贵就一定味美的。”岑开致回归本行,似有所感的说。
虽是拆蟹,但总是要上几只肥美蒸青蟹的,虽也敲碎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