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我马上就好,你人小站不住,快进去。”岑开致又催她,阿囡这才跑到门后掩着,探出个脑袋来看她。

岑开致刚摘了幡子站定,就觉眼睛里进了沙子,硌得难受,泪涌不断,她耐不住去揉眼,手一松,幡子即刻被风抢走,卷到天边云里去。

“呀!”岑开致眼睛也睁不开,正气恼之时,就见个身影飞上屋檐,足轻一点,伸手去擒幡子,像是在与天夺。

一匹高大黑马站在她身侧,替她挡风。

风声呜然,时而尖锐,时而狂闷,江星阔的声音却那样清晰。

“迷眼了?”

眼皮被轻轻撑开,泪眼只看到一张模糊的面孔,却也能看出他正专注的抿了干净的巾帕,替她挑出眼睑里的砂砾。

岑开致低头眨了眨眼,已经不难受了,阿囡正捧着脸看他们,莫名其妙的双颊绯红,两眼冒光。

“这大风天,你怎么还在外头跑?阿田阿山已经帮我们弄好了。”

正说着,就瞧见周家屋檐瓦片如飞蝶,扑落下地,碎裂声响得钱阿姥也探头出来瞧,见是周家,便不再理会,扯了阿囡这张锃亮的油灯进屋。

“这就回去了,想来瞧瞧你这是否妥当。”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余下两对掩鬓正躺在缎子上,在昏暗中依旧莹润。

“妥。”岑开致指了指窗户,已钉死了,粗索也已上房。

那日与郑氏见面,还没消解曲氏的事,又与柳氏大吵一架,到底还是伤了彼此,岑开致心上旧伤难愈,又添新痕,触之剧痛。

“那日让你见笑了。”

江星阔稍一迟疑,道:“那位施小娘子是我堂兄的继室,婚期将至,这珠钗是随嫁的船队一起送来的。”

他又补充,道:“虽是堂兄,但已隔房分家,与女眷更是鲜有交集。”

岑开致没说话,只抬头看他,锋锐英俊的一张脸,长发被狂风吹乱,明亮的目光映在身后晦暗可怖的天空上,格外灼热,却永远克制,不会燎伤了她。

夜半飓风声怒号,天地震动万物乱,但因为门窗密闭,风声听起来发闷,天井中能挪动的物什都藏进屋里,间或传来瓦片碎裂,或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都好似隔了很远。

年年台风,钱阿姥从未似今夜这般安心平静,大家都宿在岑开致房中,前半夜听公孙三娘说故事,风倒不如何吓人,还是她一惊一乍的鬼故事吓人一些,阿囡吓得都快藏进茶桌底下了,后半夜风声渐弱,渐渐都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岑开致被钱阿姥粗糙微汗的双手抚醒。

“致娘,醒一醒。风小了些,雨却更大,我瞧着不稳妥,还是将米粮再拾掇拾掇吧。”

第39章 鹅脯和大雨

食肆的地势不算高, 但从街面到巷弄后的河埠头这一段路,微微有些斜,不知是天然还是人工。食肆开门做生意,门槛自然不能造得太高, 不过岑开致心细, 拿废旧的木板在原来的门槛上钉了一层。

如此这般, 下雨时积水倾覆, 悉数往河中去, 食肆里虽躲不过潮气湿滑,但积水还只是在台阶上下试探, 没全然蔓延到屋中来。

公孙三娘裹了蓑衣帷帽出去察看,回来时有些忧心忡忡,道:“河岸水线要与岸边持平了, 眼下没漫进来, 若是再下一个时辰, 也会漫进来。”

说着,她觉得足边被什么柔韧有力的玩意一碰, 吓得她蹦上台阶, 这才看清, 竟是一条肥硕的鲤鱼。

“哇!捉来吃吧!”阿囡睡眼惺忪, 一看天井成了好大个鱼池, 顿时精神。

钱阿姥嘴角都要掉到肚脐眼了,可阿囡却是欢欣雀跃,孩子的眼里没有愁苦,是好事。

公孙三娘寻来一个捞鱼的网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