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2)

等胡娘子意识到那不是瓜瓤,是她爹的脑瓤,顿时瘫在地上呕吐起来。

她跌坐的地方暖和和,黏糊糊的,胡娘子边呕边瞧,墙边还有具不动弹的尸体,身下的血泊原是从她兄长身子里淌出来的。

“就这娘们?”上头传来一声冷笑,胡娘子惊愕的抬头,惨白面孔上沾着血,意外的比胭脂增色。

一个黑衣人打量着她,道:“市井姿色,也值得你冒险留下?”

沈平从墙头跳下来,护在胡娘子身前,道:“那银子的的确确是按着吩咐投进水旋里的,我本就说这法子险,还不是上头执意如此,水一卷,找不到了,又赖到我们身上,多少个兄弟喂了鱼也没捞回来,我要真拿了银子,可有地方使?!”

黑衣人道:“你同我说有什么用?回去同将军求个情,死在战场上总比每天烧灶要痛快。”

“当年上战场的时候,我这指头也算是替你削的,剩下的你也削了去,我就要条贱命过平头百姓的日子。”

沈平扬起手,那黑衣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半晌从檐上跃下来,胡娘子一抖,攥紧了沈平的腕子。

黑衣人割下她阿兄的头颅,道:“算你走运,夏天热,赶回川西脑袋也烂的差不离了,叫他们好事偷听,替了你吧。”

眼睁睁看着他提着头颅飞走,胡娘子如做了一场骇人的噩梦,两眼一翻,倒在沈平怀里。

次日醒来,院里挂好了丧幡,她父兄的尸首都不见了。邻人来吊唁,胡娘子只说没见到,许是拿了银子吃酒去了。

两人沉默着办完了丧,回到城中。沈平几度想要开口,胡娘子都仿佛很忙。

如此到了夜半,沈平一把将她搂住,胡娘子整个人发起抖来,道:“你要走吗?”

沈平道:“你要我走?”

“不要!”胡娘子急切的说。

“那我就不走,死也埋在你身边。”沈平紧紧抱住她,“你不恨我?”

胡娘子有些迷茫的想了想这个问题,道:“恨什么?从前想他们死,不知想过多少回了,我十四岁头婚,嫁个瘸脚软货,卖身钱给了他们吃酒,我觉得不相欠了。”

说着,一道惊雷炸在头顶,闪电裂开了四面的门窗。胡娘子闭了闭眼,劈死我吧,就这样死了,倒也不错。

不过雷电只是离得近了些,大雨倾盆而下,将这整日的闷热冲刷的一干二净。

岑开致睡时开了丝窗缝,雨落下来,风也在屋里穿来钻去,初还觉得凉爽,后更腾起几丝寒意。

她原本胳膊腿都露在外头,一席薄被只裹住了胸腹,此时渐渐缩回了手脚,笼了被子,蜷作一团。

也不知是不是风雨声太大,临睡前同三娘又喝了一盏酒,再加上今儿听歪牛他们扯闲篇,说钱塘大潮水卷了人去,岑开致夜里发起噩梦来,梦得还挺全须全尾。

先是江星阔来与她告别,说周锦录的案子要他去查。岑开致去码头送他,眼睁睁瞧着他的船叫一个浪头打翻了。

岑开致就要跳下去救江星阔,结果她爹从水里飞出来,好长一把白花花的胡子,江星阔就拽着他的胡子跟钓鱼似得出了水,她爹说他死后成了水神,什么江河湖海都归他管。

江星阔说泉九还在水里,她爹赶紧去捞,结果因为之前闲聊太久,泉九喝了好些水,肚子涨得如临盆孕妇。

“快把水按出来啊。”岑开致在梦里道。

泉九却捂了肚子,痛苦的大喊起来,“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岑开致惊愕的看着,瞿青容不知打哪冒了出来,从容不迫的给他接生,不多时就捧出一个呱呱乱叫的男娃来,递给岑开致看。

岑开致正要恭喜泉九,忽然就见泉九的脸变成了柳氏的面孔,神采奕奕的,容光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