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此时也来不及要什么竹椅,阿达径直背了嘉娘下去。

岑开致手里还拿着嘉娘的首饰,李氏道:“给我吧。胡老爷子真有个不好,我得去瞧瞧的。你们俩也要启程了,莫要误了时辰。”

阿囡牵着詹阿姥的手,另一只手摇啊摇,同岑开致告别。

江星阔忽得想到一事,道:“阿娘,修葺坟庄的事情你要盯着一些,江风林这人品性阴损,在生意场上颇无道义,胡老爷子也吃过他几次暗亏。”

李氏点点头,道:“我晓得了,过几日就叫老祈带上一家老小都住到那去,只是你下手也太重了些,直接将通向你爹坟墓的小径都炸毁了。还移了那样多的树来,栽种的那样密实。”

“祈伯知道别的远路,爹和外祖的墓已围护起来,同坟庄连在一块,我已吩咐了工匠修路,毕竟没摆眼睛在哪,只怕江风林惦记过甚,做出什么杀了他也不可挽回之事。”江星阔冷声道,握着岑开致的手却依旧温热。“移栽树木一事,儿请教过风水先生,说是只有益处,没有坏处的。”

李氏摸了摸岑开致的面孔,又对江星阔道:“娘会安排,好好把心放在致娘那。”

行一段马车再转水路,江星阔所订的官船宽大,上下有两层,行船如履平地,简直就是一间水上的客栈,也分天地人字号的不同客房。

天字号甲一的客房之中,岑开致开了扇窗,虽是满目水天色,心旷神怡,却是四面江风,春寒料峭,实打实的冷,身后江星阔环抱上来,就似拢了个人形的汤婆子。

出门远行,尤其是走水路,大多数人都会带上干粮果腹,不过这游船上也置了小灶小镬,可供客人饮食。

船菜的原料大多是鱼虾蟹鳖,这条江连通咸海淡河,一网捞上来,鱼获丰富。但若是专门点一道菜,网中没有,那就有些难办了,故而江星阔只叫他们拣了好菜送来。

先上了一条清蒸的白鱼儿,这白鱼鳞色雪白,头尾上翘,百姓多称之为翘嘴白鱼。渔民窥见其水中游态,是以叫做浪里白条。

略文雅些么,就听岑开致道:“银刀啊,它的肉是鱼中最细,只是刺多了些,不过刺也算细软,你小心些吃。”

白鱼性猛刚烈,出水即死,就船而烹,其味最好。眼下虽不是白鱼最肥时节,但江刀味比湖刀要好得多,尤其是刀鱼清蒸过后色如凝脂几近透明,鲜得人心神荡漾。

银鱼细嫩如豆腐,这小鱼儿不过寸长,柔软无刺骨,与鸡蛋同烹调,或蒸或炒,融为一体,蛋腥摒除,鱼腥也无,鲜美往喉咙里滑。

“我幼时祖母常给我做银鱼蛋羹,银鱼裹蛋,银鱼馄饨。这鱼没刺,最适宜小孩吃。”岑开致撩动回忆,笑道。

船中有一道菜是早早做好,客人随点随有,只是卖完就无的,叫做母油鸭。

肥壮水鸭整只入罐,加酒和油膘一道焖煮,更淋入熟猪油包裹鸭肉,似炖似熬,似煎似炸,耗时足两个时辰,捞出时还用热麻油浇过一道,其形完好,肉却酥烂,虽是油上加油,却是半点不腻,味极丰腴。

因江星阔饮酒,粥水不合宜,主食岑开致要了些烧饼,是小灶上烙出来的,不及大灶火候足,只好多添芝麻弥补香气,拿在手上芝麻都不住往下落,虽有不足,却也层层起酥,剖开中空,正好夹入一块肥浓鸭肉。

一路行去顺风顺水,美食作伴,两人只做游玩,好不自在。

虽知岑开致有归期,钱阿姥还是不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家中无人,左右无事,钱阿姥就将被褥枕头都取出来洗晒了,齐齐整整的晾在天井里,等岑开致回来时,就有蓬松好眠充满日光香的床褥等着她了。

食肆挂出了歇业的小木牌,偶有邻人叩响门窗来买咸齑腌物,钱阿姥还有些事情要忙,不至于成天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