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我猛地回神，擦干眼泪。

丈夫半年前车祸去世的伤痛此刻显得那么遥远，比起失去女儿的痛，那根本不算什么。

“妈妈只是……太为你骄傲了。”

我站起身，动作迅速得让苏悦吓了一跳。“收拾一下，我们去酒店住。”

“啊？为什么？”苏悦一脸茫然。

“考前放松。”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就当是妈妈给你的小惊喜。酒店安静，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苏悦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打开手机开始订房。

小区附近那家维也纳酒店，步行只要十分钟。

我选了最昂贵的行政套房，确保隔音效果一流。

“妈，这也太奢侈了……”苏悦看着价格咋舌。

“值得。”我斩钉截铁地说，同时快速收拾她的复习资料和明天要穿的衣物。

3

我的动作又快又稳，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出门前，我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墙上的全家福。

丈夫的笑容定格在相框里，似乎在给我力量。

“走吧。”我揽住苏悦的肩膀，轻轻带上门。

电梯里，苏悦还在小声抱怨：“我的枕头和被子都用习惯了，突然换地方可能会睡不着……”

“试试看，不行我们再回来。”我柔声说，心里清楚我们绝不会回来。

酒店前台，我特意要了远离电梯和街道的房间。

苏悦一进门就惊喜地发现书桌上摆着一套崭新的文具和一本《高考心理调节指南》。

“妈！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秘密。”我笑着看她兴奋的样子，胸口却隐隐作痛。

这些都是上辈子我该做却没做的。

苏悦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洗完澡后坐在书桌前做最后的复习。

我则坐在床边，假装刷手机，实际上在记录时间。

23:00，为了女儿能够好好应对明天的高考，我早早让她睡下了。

等她睡下以后，我则偷偷出了酒店，往小区的方向走。

上辈子，王志强是在00:30开始使用电钻的。

走出酒店，夜风拂过脸颊。

00:15。我站在小区花园的阴影处，远远望着我们那栋楼。

我们家的窗户黑着，隔壁王志强家却灯火通明。

00:28，王志强家的阳台门开了，一个肥胖的身影走出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00:30整，刺耳的电钻声划破夜空，精准得如同上辈子的重演。

我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录音功能已经持续了十分钟。

这一次，我没有冲上去理论，而是冷静地记录下这一切。

电钻持续了约五分钟，然后停下。

接着是重物拖拽的声音，还有王志强粗鲁的叫骂：“让你高考！让你考好大学！”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4

上辈子，我一直以为王志强只是自私不顾他人感受。

但现在看来，他的行为似乎是……针对苏悦的？

电钻声再次响起时，几户邻居的灯亮了。

我看到了上辈子为我们说话的602室张老师推开窗户张望，也看到了501室新婚夫妇疑惑的脸。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王志强去年才搬来，平时交集不多。

他为什么对苏悦有这么大恶意？

回到酒店时，手机显示01:15，有两条物业发来的群消息：

【物业管家：请3单元602室业主注意，有邻居反映深夜噪音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