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叶枝箭步上了拖拉机，乖乖坐好，突突突的声音再次响彻整条街，没一会儿他们就出了忱关县，方向却好像不是原路返回的样子。

“我们这是回屯子了吗？”叶枝打量他的神态问道。

赵良泽一对好看的剑眉紧蹙起来：“手套卖光了，现在去隔壁县城看看。”

叶枝瞠目：“啊？这么大个县城都卖光了？”

他点头：“嗯。”

也是，最近农忙，又是雨季，各个生产队都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秋收，手套的消耗自然就大了。

再加上最后一批知青都已分配到各个生产大队，新人一来，可不都得采购新手套了嘛。

大约行驶了七八公里，瓦怀县到了。

赵良泽在这里没有忱关熟悉，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卖手套的地方。

只是迎接他们的不是喜讯，而是噩耗。

“手套前两天就卖光了，工厂最近在赶工，最快也要两天才能送过来。”

于是赵良泽又去找了另外一家百货商店，但无疑都是同一个答案。

这下，天已经蒙蒙黑了，今天连晚霞都没升起来，就过渡到了傍晚。

叶枝同赵良泽颓然地坐在拖拉机上，迎着秋风缓缓驶出县城。

突突突突突半道上，灵光闪现，叶枝忽然想到什么，慌忙拍拍赵良泽的手激动道：“快！我们再去一趟百货商店！”

赵良泽茫然地看她一眼，“做什么？”

“咱总不能空手回去呀，你怎么交差？”她故作神秘一笑：“我有办法！”

赵良泽带着叶枝重新回到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店，不巧的是，正缝下班时间，他们俩赶到的时候，人家刚好锁门了。

拖拉机还没彻底停稳，叶枝便慌不择路跳下来：“哎哎哎！姐！姐！等一下！别关门！”

正锁门的工作人员停下动作，扭头看她：“今天已经下班了，要买啥明天上班再来！”

说罢继续动作，叶枝一把按住她的手：“哎别啊！姐！咱大老远的从乡下赶来，都跑一天了，好不容易找到您这里，我们要给生产队买一批袜子！”

大姐上下打量叶枝，视线在她灿烂的笑脸上停顿两秒，动了动嘴皮子，最后还是没妥协：“买啥袜子，下班了，明天再来！”

她还得赶回家吃饭呢。

叶枝水雾蒙蒙的眼睛睁得格外委屈，拉住大姐的衣摆：“求求您了姐！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买不回去交不了差的！最近秋收，咱们农民同志还得抢在下雨前干完活儿，买不到咱活儿都没法干了！”

说罢，忍痛将身上最后六毛钱偷偷塞到了大姐手里。

大姐愣了愣，打量一番叶枝，再打量几眼赵良泽，还有停在门口的拖拉机，大轮胎上沾满了黄泥，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大姐撇撇嘴，把钱塞进裤兜，重新开了锁：“算了，就当帮帮农民同志。要买什么？买完赶紧走，我还得赶着下班呢！”

“谢谢谢谢！”她转身招手，示意赵良泽过来：“咱要买多少手套？”

赵良泽疾步上前，伸手比了个2。

叶枝心领神会，问大姐：“给我两百双袜子，对了，麻烦剪刀借我一下。”

大姐心不甘情不愿地给她找了把剪刀，赵良泽却不解：“买袜子做什么？”

叶枝没回答他，等到售货员把两百双袜子都搬过来后，她抽了一双出来，只听一声利落的“咔嚓”，袜子前端就被她剪出个洞来。

大姐当时直接急上头了：“哎哎哎！你这人，怎么乱剪人家袜子啊！”就算想剪也好歹先把钱付了再剪呀！

叶枝露出个没关系的笑：“放心吧姐，不会少你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