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有一点害怕。

怕梦里一直闪现的,濒死的感觉。

正纠结着,长乐已经推门进来,问:“陛下睡醒了?还觉得热吗?奴才给您扇扇。”

说着,端了杯水过来,拿着蒲扇轻轻地扇。

段长川喝完一杯水,嗓子总算舒服了些,但身体里的燥热却仍旧觉得难熬。

难耐地揉揉自己的衣领,说:“朕今日身体不适,谁来都拒了吧,待明日……待后日再说吧。”

“是,奴才这就去和伊满他们说。”长乐一边扇着扇子,一边仔细在他脸上观察:“陛下是哪不舒服吗?还是近日睡不好,疲累了?要不要奴才去请黄老,看要不要开些安神的方子。”

少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垂眸道:“不是,只有昨夜睡的不大好,今日便不想处理公务了。明日白素过来,朕还想着陪她一日。”

人精一样的小太监立刻了然:“哦哦,是奴才愚钝了。陛下与娘娘一个月余未见,是要好生叙叙话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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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暑气重,又没什么娱乐的东西,段长川只坐了一会儿,眼皮就又开始往下掉。可又不敢真的睡过去,总怕自己一闭眼,那可怕的梦境又卷土重来。

“陛下不要再睡了,白日睡多了也不好,要不奴才去找云大人过来同您下下棋说会话?等下晌午用过饭食,再睡也不迟。”

耳侧响起长乐小声的提醒。

他摆摆手,说:“不必叫他……让御膳房做些桂花圆子来吧,圆子少放些,多放些西瓜莲子,朕想吃了。”

“诶,奴才这就去。”

长乐说着,放了扇子便出门去。

结果一开门,正好遇见了前来的伊满。

“师父,郡主家的婢女来了,说是郡主叫她过来的,想要拜见陛下……昨日郡主才过来,奴才不敢自己做主,就来问问您。这……要通报陛下吗?”

“一个婢女,也能随意见陛下了?别说是区区婢女,便是盛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文武重臣,也没有直接陛下门口求见的。平日怎么教你的。”

“师父说的徒儿都记着的……可是她说,是有要事,郡主让她过来的……她手里还有郡主的信物。”

师徒二人说话声音很低,还是关了门的,但段长川正处于预发情期,对声音十分敏感,所以听的也算清楚。

少年拄着下颌思索:昨日才叫了段沁雪去调查摄政王,今日她的婢女便匆匆过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摄政王也是个为了政绩能把儿子赶去瘟疫之地的,若是段沁雪的动作被发现,一顿软禁定然是少不了的。

当即起身出门,吩咐伊满:“将人带来吧,朕正巧要问她几句话。”

两个小太监这才住了嘀嘀咕咕嘴,连忙躬着身子,低眉敛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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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伊满就带着那位叫木歌的婢女过来了。

木歌的年纪应是比段沁雪要大上一些,身上也带着在西域染上的飒爽劲儿,这会身上虽穿着婢女的衣服,但在佩戴的饰品上还是能看出几分西域女子的韵味。

女子步履款款地进来,一个屈膝礼行的不慌不忙:“奴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段长川只看了一眼便蹙起眉来。

原以为木歌寻他是有急事,没想到对方从进门起就是四平八稳。眉宇间虽说能看出着急,但仪礼方面却像是经过精准度量的一样,半点错处也挑不出来。尤其与昨日前来求见的段沁雪相比,这差别一眼便看出来了。

于是思量间,段长川没让对方起来,而是端了帝王的架子,反问她:“身为区区一个郡主的婢女却私自入宫,还闯入帝王殿里,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