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又分外深邃的眸子,他张了张口,肚子里好像就只剩下了真话。

“我虽不及太学诸位同窗那样会投胎,却也明白自己能有今日的境遇,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运道了。出生时母难而我顺遂,手脚俱全,灵台清明,面容端正,想想多少人一出生就没了向上爬的门路?我虽生在贫家,但却有个慈悲勤劳的娘亲,和睦柔善的四邻,我启蒙恩师是个街尾算命的卦师,在外人看来他粗俗卑下,却是这样一个人,用尽最后一点人情关系将我推到县学。”

蔡助说得满脸是泪,他胡乱用袖子揩了一把,望向学舍大门,虽掩着,但他知道一定有很多耳朵贴在上头。

“太学里与同窗之间的不睦,于我而言早就不新鲜了,大人以为我在县学之中就好过吗?太学里人人有家世,有身份,其实也是一番桎梏,即便心有不忿,看我不顺眼,也不过几句冷嘲热讽,或是对我的忽视鄙夷,相比起当年在县学中同窗作弄我的把戏,实在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似水了。”

“我怎么会因此就想要毒害他们?即便太学上下都是出自名门的公子哥,里头也有得是能真心与我相交的端方君子。”蔡助说着,苦涩一笑,道:“大人,夫子,我很珍惜在太学里的日子,即便偶有憋闷苦痛,也不至于会偏激到要下毒报复的地步,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蔡助声泪俱下掏心剖肝的一番话,泉九心里也动容,看了江星阔一眼,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开口便问:“你今日未曾去用羊汤,可有缘由?”

蔡助哭得涕泗横流,此时正响亮的擤着鼻涕,大家只好等他,蔡助也有几分尴尬,道:“昨日是友人生辰,武学里有个小私厨,我们在那摆了一小桌。”

江星阔疑道:“不是说太学和武学的公厨一贯是在一处的?”

陈博士略有几分了解,就道:“是啊,武学是后办的,但还有个小厨房方便学生饮食,可以做些汤面小菜什么的,但学子们的大餐都是从公厨走的。”

蔡助也道:“武学私厨的汤面做得很好,价钱也不贵,我们庆生一贯是去那里的。”

陈博士见江星阔并没要就此放过蔡助的意思,就道:“江大人,毒源已经查明,公厨里的食材也都由医官一一查验,且又派了守卫看管,四散回家的孩子们也都回太学来了,无一缺漏。天色已晚,咱们不如明日再查?”

蔡助又飞不走,就别囚困着他了。

第60章 老卤和蹴鞠

江星阔不过歇了一夜, 第二日来到大理寺,黄侍郎已经坐等着了。他这幼子聪慧体弱,一朝无辜丧命,确也叫人唏嘘。一夜之间, 黄侍郎脸上多了好几道皲裂的口子, 想来是被眼泪渍的。

黄侍郎此人不好得罪, 他看似圆滑, 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江星阔揣测他是听到关于蔡助的风声了, 索性将蔡助的自述都与他说了,末了道:“黄侍郎自有评判, 只是案子未查明,切莫做出叫己后悔终身的选择。”

他这句敲打黄侍郎听得明,他眼眶干涸, 满目血丝, 只道:“既如此, 那便是又无疑凶了,江大人打算如何查下去?”

江星阔没有回答他, 泉九一边走进来, 一边扭脸看黄侍郎离去时微微佝偻的背影, 道:“大人, 马备好了, 您还没用膳吧。咱们去岑娘子那吃些再去太学?”

窄街小肆,依旧如此宁静平和。门帘换了厚布,坠了铜铃,不进风也不挡着客人, 一挥手掀了帘子, 还能听见悦耳的脆响。

早市刚歇, 午市未至,正是闲时。钱阿姥和岑开致正烤火呢,吃得瓜子壳和花生壳都随手扔进炭盆里,偶尔燃起一小簇火花。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神仙一掀帘,也要变成知晓腹饥肚饿的凡人。

抬首见到泉九和江星阔两人,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