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何为浮圆子?”

“明州人称汤团,就是浮圆子。”岑开致笑道。

江星阔一想,果然贴切可爱,便喃喃道:“浮圆子。”

这三字经江星阔口中一念,岑开致面颊微红,庆幸此时光影摇曳,叫他看不分明。

糟鸡是用酒糟和老酒一块腌卤而成,皮肉紧滑而嫩,酒味醇香,一口解腻,江星阔吃了几块,又吞吃了一枚玲珑白糯的浮圆子。

面拖黄鱼是用极鲜嫩的小黄鱼裹了面衣下油锅炸成,炸得面壳金黄酥脆,内里鱼肉火候恰好,吃不出过了油,嫩像是等在在灶台边掐着火候蒸出来的。

江星阔倒是变得愈发会吃,还要了一份苔菜,细细苔菜落在上头,绒绒像春雨后骤然生出来的嫩草,鲜上加鲜。

他们二人下榻的客栈在明州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白日里去岑父的衣冠冢前祭拜,因那山势很高,上行之路颇累人。

两人在墓前待了很久,下山时已经天黑,匆匆吃了碗面睡下,夜里生生被饿醒,推开窗子望出去,一盏灯笼一种美味,虽说客栈也供宵夜,到底不及这些小摊烟火香浓。

明州临海,吹来的风中若有似无的含着一点咸鲜气。

晨起,岑开致和江星阔赁了一辆马车,携了礼物去岑家的旧宅。

柳氏到底没做的太叫人不耻,岑家的旧宅还是岑家,门庭依旧,岑开致心中稍定,叩开了门,老仆惊喜交加的看着她,混沌发黄的眸中竟还能迸发出光芒来。

“真是没想着,小人死前还能见到您。”岑伯泪涟涟的说。

他眼神已经很差,努力眯着眼看了看江星阔,只觉五官很深邃,身量高大,十足的英武男儿气。

“好,好。”他用衣角擦了擦泪,笑道:“小人便是明日去就下去陪老爷,也无憾了。”

“岑伯,怎么句句话不吉利。”岑开致故作不快的说。

岑伯笑道:“年岁大了自然是要死的,死在恰当的时候,那叫善终。”

岑伯倒还存着香茶,给他们沏了两杯,又去屋里摸索一番,拿出几张银票来。

“您托商行送回来的银子我用不着,当年夫人,呃,”岑伯在柳氏的称呼上为难,只能含糊过去,“邹、佘家帮我争了些养老钱,逢年过节的,他们两家总派人来看我,您可要去拜访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