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道:“那他不好回来了,是吗?”

“暂时,一旦洗脱嫌疑,泉九定然会立刻放人。”江星阔抚了抚她的面庞。

杨松说,杨三前几日晚上确来寻过他麻烦,被他打了出去,就此没见过面。虽这样说,却是没有实证的,阿山在周遭走访了一圈,只有李才说自己见过。

“我瞅他,他还凶我哩!”李才睡前出来解手,河岸边的杂草丛经年累月受他‘雨露’,茁壮非常。

天色乌漆嘛黑,李才虚着眼看着草叶翕动,忽然来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把他后背一撞。

李才没好意思说自己一抖,尿撒了一身,气得喊了一句,“喂,走路没长眼啊,要是个腿脚不便没站稳的,给你撞河里去了怎么了?”

杨三扭脸瞪李才,道:“信不信爷爷叫你真下河去凉快凉快。”

李才咽口沫子,正听见阿宝哭闹,匆匆忙忙遁走了,杨三也往炒货铺子那方向去了。

李才仗着阿山与食肆几人亲厚,与自己也算半个街坊,套近乎道:“这种人,死了也没人替他哭丧。民不报官不究的,省得官爷你们费力气。”

胡娘子在旁听得专注,也连连点头,被沈平唤了一声,才回去了。

杨母晓得自己命不长了,老人家快死之前总有自觉,扯着泉九的手说:“我杀的,我杀了三儿,你们把我抓去好了。”

泉九甚是为难,他怎好抓了杨母,却又不好放了杨松。概因,杨松未曾说真话。仵作验尸所得伤口,同杨松口述不甚吻合。

杨松所言是与杨三正面相搏,杨三却是前额后脑皆有伤处,人的头颅后脑甚是紧要,一板砖若是拍在前额,许只是头破血流,骨裂几分,未必损伤性命。

若是磕伤了后脑,就如黄奔从书铺二楼坠下,其实也不足三丈之高,一个健壮的小郎登时就去了,皆因伤在后脑,就这几分寸地便能了断性命。所以辨明几处伤情是谁所为,于定罪量刑来说最为紧要。

泉九要回大理寺去,想着带杨松来与杨母见一面,也不为过,就闻身后脚步匆匆,一扭脸,文豆追了上来。

他似乎是腿软,跑到泉九跟前时跪了一跤,被泉九提着胳膊拽起来,“怎么了?”

“是我,大人,泉大哥,是我。”文豆又是恐惧,又备受折磨,哭着道。

大街上不好说话,文豆跟着回了大理寺,洗了把脸,定了定神道:“那夜我本要歇了,杨大哥说要提恭桶去河边洗,叫我拿了房里的夜壶一道去涮涮。这几日炒货铺子生意很好,这些杂事杨大哥都是晚间才有功夫操持。”

文豆笑嘻嘻的把夜壶给杨松了,躺在床上想着明日有哪些人家要来拿炒货,哪些人家是要他去送的,还有哪些茶肆酒馆的路子可以再跑一跑。

他想得入神,神思飘摇之际忽然听见外头有声响,本以为是杨松回来了,文豆咕哝道:“大哥你就搁进来呗,我这又不是娘子的闺房。”

没响动。

文豆是个有心眼的,想着杨松出去洗恭桶,就这么一会子功夫,院门肯定没锁,年下贼小又多,可别是哪个不长眼的进来了。

院子里空落落的没人,散着几堆竹梢,杨母说想扎几把扫帚,这些是文豆替她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