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以恪说:“你的腿现在怎样?”
“能走。”
“那你明天也一起去。”
蓝文心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算了,我不太想出门。”
他见韩以恪没说话,便继续往楼梯走。
韩以恪看着书页,说:“陶欢说想见你一面。”
陶欢不会说话。蓝文心腹诽。
韩以恪补充:“发的信息。”
距离纽约两个小时远的滑雪胜地,丘陵被高山环绕,雪道旁的松林像细密的针脚,错落有致地穿引这块白茫茫的土地。
下午两点,阳光穿透厚重云层倾泄在滑道上,雪地泛着莹莹亮光。休假刚刚结束,来滑雪的人不多,场地充裕,坐缆车到山顶途中,只可看见雪道零星几人在练习,有人失误摔个翻天,趴在雪道中间,像被踩扁的像素小人。人少的好处即是练习失误变作“鱼雷”在雪道翻滚,祸害的人数也寥寥。
蓝文心坐在缆车上,对着高山打了一个哈欠,冷气钻入肺,使他连咳几声。
他热情不高,出门也是被迫早上打开房门,被放在门口的滑雪装备堵住去路。韩以恪态度明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蓝文心兢兢业业地演出活力四射的模样,积极参与,积极热身,上板的声音也是哐哐齐整。始终没有好莱坞新星会演,范凯文踩着单板从远处飞来,甩板搓雪,停在众人面前,在纷飞的雪粉中大笑三声:“Hi guys,我看起来怎么样?”
范凯文在头盔外搭了一顶明黄的滑雪帽,橘红雪镜,紫白灰相间的雪裤以及色块丰富的雪板,几乎把所有颜色穿在身上。他扫视蓝文心单调的蓝白滑雪套装,摇摇食指说:“老土。”
自从过完生日,蓝文心的脾气就收敛许多,独自在外,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如果他母亲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很欣慰。
蓝文心踩上单板,太久没滑,原地弹跳两下找脚感。
他余光瞥见陶欢站在不远处,傻傻地望他,好像想和他说话,但不敢过来。
蓝文心心头一暖,蹬脚滑过去,吐出一口白气,对陶欢郑重地说:“陶欢,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和关海联络。”
程朗蹲在地上给陶欢整理雪鞋,感到莫名其妙,抬头说:“你又怎么回事?”
“我比你了解他,我做过他三年的学生,我可以说自己听音能力不错,但他连教我都没耐性,”蓝文心盯着陶欢的黑色眼睛,“我想说的是,关海绝非真心想教一个听不见的人弹琴。”
程朗咯噔了一下,看了看陶欢的表情,站起身,烦躁地啧一声,拉着陶欢远离蓝文心。经过韩以恪时,程朗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们挺配的,一样有病。”
蓝文心转身,冷不防对上韩以恪冷淡的目光,他啪嗒一下戴好雪镜,后刃推坡一米,慢慢飘下雪道,留给众人孤零零的背影。
范凯文不清楚情况,只觉得蓝文心在炫技,不甘示弱地追上去,吹了声口哨,大喊:“蓝文心,和我比吗?!”
蓝文心侧身背对他,忽然加快换刃节奏,快速翻转膝踝立刃,在雪道上划出几道弧线漂亮的中弯,一下子甩了范凯文几米远,搓出的雪粉飞扑到范凯文脸上。
范凯文扯高嗓子骂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洋文。
蓝文心充耳不闻,觉得自己特别帅,这么久没滑还能迅速找回脚感,果然,天才在困境中亦能活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