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扶桑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用的是右臂。

机械臂磕上皮肤,浮出一片鲜明的、带关节块的掌印。

我不轻贱。

也不屈从于任何人。

决不。

苏云卿在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因为、我欠揍,求先生、揍我……”

……

早已经够数,但门口的那人仍在继续。

即便已经重复过这么多遍,讲起来却仍然摇摆滞涩。

苏云卿方才特地将动作放缓,此刻见够了数,才迅速将身上剩余的一点泡沫冲洗干净。

他在想,许扶桑到底是没数、还是怕他没听见所以多讲几遍以确保够数。

话语声止于一声脆响。

即便在水流声的遮盖下,苏云卿也能立刻判断,这是抽在脸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伸手将花洒一关,一抓浴袍一套便急忙出了浴室。

跪在门口的许扶桑在哭。

苏云卿三两步走到人跟前蹲下,看见他脸上那个鲜红的掌印,一时间有些慌乱,“扶桑,怎么了?”

满脸泪痕的许扶桑抬起头,看着苏云卿,目带戏谑。

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先生,您羞辱够了吗,满意了吗?”①

“现在可以求您,满足我了吗?”

差点倾泻而出的脆弱,被裹以锋利。

用扎人的方式来抗拒自我暴露,以攻为守。

“羞辱”。

苏云卿心骤然一痛。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也还梳理不清许扶桑身上强烈的自我对立。

这人总是一面沉溺于这些“下位角色”带来的快乐,一面又极力抗拒。

苏云卿只能伸手将人先抱起,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许扶桑挣扎得很厉害。

但见他哭到几乎颤抖,苏云卿更是不肯放开他。

许扶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Alpha,在这种全凭本能的对峙之下,苏云卿半点讨不着好。

混乱的拉扯之间,苏云卿脸上挨了那人很重的一记耳光。

有多重呢?

重到原本理智半下线的许扶桑,都因为手掌上的热辣而陡然冷静了下来。

许扶桑虚抓了抓手心,然后抬头看到了苏云卿脸上的印子。

这人本来皮肤就白得不像话,此时一个红里带紫的巴掌印显得过分明显,有些触目惊心。

“对、对不起……”许扶桑有些不知所措。

苏云卿感受着这凶狠的痛楚,对脸上的伤有了大致的估摸。

见人终于因此而冷静下来,他抱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笑,“宝贝儿,这算我欠你的,好不好?”

天地良心,苏云卿当了这么多年Dom,都没甩过别人这么重的耳光。

眼下反倒自己先挨上了。

许扶桑给人拿了冰袋敷着,又联系了前台取了一管独家配方的活血化瘀药。

苏云卿在那人满目歉意的目光中叹了口气:“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些是羞辱?”

“因为……跪在那里、说这些话……像是一条下贱的狗、在摇尾乞怜,求的还是一顿打……这、太可笑了……”

“扶桑,”苏云卿克制了一下情绪,“要不是看你已经打过自己了,单凭这句话就值得我给你一耳光。”

许扶桑像是忽然噎住,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你觉得哪里可笑?哪里下贱?”苏云卿的语气里含着很深的疑惑和不解。

“下跪可笑?知道自己想挨打可笑?求别人打自己可笑?”

“还是说你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