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扑上去,想要抱住眼前的身体。

手掌从身体之间穿过,无法触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

“就当、就当从没遇见过我……”

苏云卿憋着哭腔,却眼中干涩,无泪可流。

他看着许扶桑擦干眼泪,回去主持仪式。

同吊唁的亲友们逐一道谢。

他看着许扶桑回归朝九晚五的工作,和过往一样周全稳妥。

但他不再做饭、不再和“肉松”拌嘴、也不再出门社交,而是长久地、静默地呆坐。

常常因为看到某个物件就开始愣神,又哭又笑,笑着哭着便熬过了一整夜。

“桑桑、桑桑……桑桑”

因为太过用力,喊破了音。

一阵天旋地转,四周的人事物都开始崩塌。

奋力想抓住,又只能跌倒在地。

好疼、全身上下各处都在疼。

疼得蜷起身体、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被目之所及的大片白色晃得眼睛刺痛。

“慢一点睁开,你昏迷太久了,需要时间适应。”

一个身影从凳子上一跃而起,走近、扫了一眼心电监护,再看向苏云卿。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云卿渐渐适应了光线,瞥向床边人的脸。

“延韬?”他蹙着眉、艰难地回话,“头疼、胸口疼、肚子也疼……”

不等人答话,他又急忙发问:“桑桑呢?”

“他被公安叫去谈话了,一会儿就回来。”

武延韬转头又朝着门外大喊:“林宏人醒了,来看一下。”

“来了。”隔壁有人应了一声,半晌,一位年轻医生走了进来。

他熟练地揭开纱布,观察刀口,“恢复挺好的,再躺几次治疗仓,差不多就能拆线了。”

“近期需要注意伤口、避免剧烈动作。”他取了碘伏消毒,再更换胸腹部的敷料、重新包扎。

“最近一次的颅脑CT显示,血肿已经开始减少,说明情况好转了很多。下午会联系神经外科来会诊,再确认一下具体情况。”

他转头看向武延韬,“如果出现剧烈头痛、恶心呕吐……”

“我知道,放心。”武延韬截断了话,坐回凳子上,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状态。

“肢体乏力、意识障碍……之类的表现,要及时跟我讲。”

林宏没有管武延韬的插话,自顾自地把话讲完。

末了,还丢下一句“叔叔说你特别不靠谱,不能把你的话当话”才转身离去。

“小兔崽子,”武延韬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才回过头对着苏云卿问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苏云卿摇头又点头,说话声有气无力,“好饿……可以吃饭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吃点流食,给你买份小米粥?”

“我都行,谢谢……”

许扶桑恰好在此时进了房间。

武延韬起身让出了位置,双手插兜往外走,“你们聊吧,我下楼去买粥。”

Alpha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近,这人满脸遮掩不住的萎靡与疲惫,却在对上苏云卿时,挤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云卿,你醒啦?”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难受?”

许扶桑俯下身子,查看床上人的情况。

“桑桑……”

苏云卿猛地起身,大力地抱住这人。

许扶桑身体一僵,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背。

“轻点、轻点,伤口崩开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