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有太多的差异和矛盾,有无数可以吵到你死我活的分歧。

这种近距离的“同游”,是否会破坏掉原先妥帖的社交距离、在社交面具之下窥探到对方的狰狞?

直到……

当直升机起飞时,苏云卿才对眼下的场景有了些实感。

身旁的许扶桑见他愣神,连忙凑过来问他是否安好。

副驾驶上坐的是陆时安。

令众人诧异的是,这个昨日默不作声的人,不但有飞行驾照,还对霞光星异常熟悉。

当然,这诧异的人里,不包括许扶桑和谢栖衡。

“上次我们是跟圈内的朋友一起来的。”

“时安开飞机的时候,特别沉稳、沉稳到不像他……”

登机前,许扶桑凑在苏云卿的耳边这样讲道。

直升机的轰鸣声有些吵,但林越的欢呼竟也能在这样的嘈杂中脱颖而出。

“啊啊啊动了动了,好快啊,想把门打开感受一下这种风……”

“能开飞机也太爽了吧……我也想要!我也要去学飞!”

“秦迩,你快掐我一下,我这是不是在梦里……”

“林越,你吵死了!看你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武延韬试图用更大声的声波来阻拦林越的大喊大叫。

林越此刻心情好到不像话,懒得与这人计较。

于是他收了声,只靠在窗前用光脑的摄像头记录眼下的经历。

直升机带来的感觉与飞机或是飞船不同。

后两者太平静、太安全,让人生不出太多的心潮澎湃和跌宕起伏。

总会让人产生某种误解:飞行的技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

但直升机飞行在低空,重量更轻、能感受到气流呼啸时带来的颠簸。

这些喧嚷的、鼓噪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在亲身翱翔的自由感。

苏云卿盯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地面,看着原本高耸的山慢慢矮下去。

人影、建筑,都变得渺小,原先要攀登许久的距离、眼下仅需几个呼吸便能抵达。

他很清楚,他不是一个勇于冒险和尝试的人,但他竟也产生了与林越相同的念头。

想学、想开。

他真正意义上开始理解,在人类驾驭飞机之前,那些对天空充满好奇、愿意奉献生命去完成探索和尝试的前辈,内心到底怀揣着怎样的梦想。

直升机在雪山群上转了几个圈,而后选定了落点。

降落、舱门打开,导游开始给众人分发冰爪。

林越一跃而下、飞快地将冰爪往鞋上套,向前狂奔,然后将身体摔进雪里。

他在雪堆里欢畅地打着滚,丝毫顾及不上形象。

目之所及全是白色,纯净的白色。

仿佛灵魂被重新洗濯,泡去脏污、漂得干干净净,找回了些初生时的、纯粹的愉悦。

许扶桑一落地,就快速地搓了两个雪球往苏云卿身上砸。

他刻意将目标定在这人厚实的衣物上,随着“砰”“砰”两声闷响,炸开的雪球在外套上留下了细碎的雪花。

旋即,罪魁祸首被冰冷的手掌拎住了后脖颈,两下落在屁股上的重捶是最简单粗暴的反击。

在他俩身前,陆时安举着摄像机,说着不知道是给谁的话:

“你看啊,这一望无际的雪,我愿意在这里原谅全世界。”

“哪怕,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你的存在……”

而更远处,武延韬一路牵着夏野的手,二人在雪地中缓步行走。

夏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武延韬这样的人都笑得没了眼睛。

冰爪陷在雪里,一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