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情绪拉扯之后,到底还是怜惜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他盯着许扶桑张皇的双眼,有些无可奈何。
“许扶桑,你到底在自怨自艾什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在我们之间,我才应该是自卑的那一个。”
许扶桑眼里的不安被茫然取代,他神情呆滞道:“啊?”
苏云卿长长地吐了口气,像是做出了决定。
“九年前,一夜好梦」的天台上,那个喝多了酒哭得泣不成声的Alpha,是我。”
“……什么?”许扶桑有些蒙圈,拧眉想了半天,才扯出了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九年前,一夜好梦」刚开业,许扶桑一有空就跑去那边看顾。
某天晚上,他正躲在楼顶看星星,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走近,满身酒气,扶着栏杆就开始哭。
天台的灯光很暗,许扶桑又缩在角落里,所以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许扶桑原本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不容易,哭两下宣泄宣泄也好,就没去打扰。
谁能想到,这人一哭就刹不住车,一开始还只是小声呜咽、到后面哭得有些撕心裂肺。
许扶桑越听越心惊,生怕这人一时想不开就要往下跳,于是连忙重重咳了两声引起注意,再从角落走出。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见这人盯着自己,便也把烟盒往出递,“你也想抽?”
苏云卿往日不抽烟,但鬼使神差地,他也拿了支烟出来,点上了火。
许扶桑见一旁的身影肢体僵硬,像是有些难堪,他淡笑了一声,“我以前难过的时候都差点一刀捅死自己,你现在只不过哭了两下,有什么好丢脸的?”
那人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又要继续哭。
“行了,你遇到什么事了,说说呗。”
“一直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那人憋着眼泪开始讲职场上遇到的委屈事,讲没有人性的老板和难缠的客户,讲对亲情的渴望和苛待他的父亲,讲自己总是做不好的工作。
他说自己资质平平、能力有限,纵使拼尽全力也做不到差强人意。
苏云卿平日里没有同别人袒露脆弱的习惯,他总是维持着平静淡然的样子,仿佛对一切都能安之若素。
但不知是黑暗让他卸下心防、还是情绪尖锐冲破了戒备,他忍不住就想跟眼前的这人倾诉一二。
在这简单的吐露之后,他竟感到了平静与快慰。
许扶桑听着人讲完,见他敛了哭腔、重新平静下来。
他没有过多安慰什么,只是拍了拍那人肩膀,“小朋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太苛责自己。”
他笑得爽朗,说起话来格外放肆:“实在不开心就炒了老板,换一家公司干咯,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许扶桑又点了支烟。
在火光摇曳下,苏云卿看清了那张脸,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反正,我这边还有不少岗位缺人。工作氛围融洽,同事和谐友善,至于老板,也就是我”
“是个宽容大度好说话的人。”许扶桑厚着脸皮夸自己,眯着眼笑。
“如果你什么时候有需要,来找我就是。在你找到喜欢的工作之前,随时可以拿我这里当过渡。”
那天夜色璀璨、星光熠熠。
有人从晦涩的角落打捞出了一颗哭泣的心,将它泡进了月光里。
擦去眼泪、洒落安宁。
苏云卿的思绪抽回,看着仍旧懵懂的许扶桑,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根本没在意我是谁。”
“那次事的两周后,我接了一场沉沦」的公调,你当时坐在第一排。”
“我准备下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