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像是心情很好,许扶桑听见他指腹叩在床垫上的轻微声响,节奏很欢快。

“晚安。”许扶桑像是一早就想好了,此刻脱口而出。

“什么?”那人手指叩击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扶桑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没忍住笑了:“安全词,晚安,可以吗?”

苏云卿这才恍然,想起那人根深蒂固的睡眠问题,眼里闪过思索,答道:“当然。”

晚安。

是临睡前的道别语。

透着些暧昧,像是含蓄着的缱绻情愫在借此道明。

二人又聊了些琐碎的生活事宜。

夜色静谧,许扶桑竟难得的提早感受到了困意。

察觉到对面人的哈欠声,苏云卿及时截住了要延伸下去的话题。

“扶桑,明天再聊好不好?你该睡觉了。”

许扶桑看了眼时间,刚想说这才几点。

但对面的态度坚定:“好啦,晚安。”

“嗯……晚安。”

二人刚道完安,相当一致地都想到了安全词,齐声笑了。

通讯在二人的笑声中挂断,许扶桑翻了个身, 便沉沉睡去。

DS情境中的难能承受可以用安全词喊停,但生活中的煎熬苦痛只能咬牙苦守。

短暂地相遇之后,二人又各自忙碌。

苏云卿工作室的事情仍旧没有明显好转,一番筋疲力竭的努力最终也只能挽回部分损失。

有时候最挣扎的时刻不是在于奔波劳碌的辛苦,而在于每一步路都像是在同命运对赌。

努力可能付诸虚无、漫不经心却没准会讨得时运相助。

而作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就只能抓好眼前的每一步。

尽人事,听天命。

这种失控感让苏云卿不适,但他又很清楚,他不得不接受。

所幸,每晚睡前都能得空跟许扶桑聊会儿天。

有时候是散漫随性的三五分钟、有时候是精彩纷呈的个把小时。

二人的工作性质都需要对部分信息加以保密,所以他们挖空了心思,记下这一天发生的有趣事情,留在睡前同对方分享。

这一场场以“晚安”结尾的对谈,抚慰了两个疲惫的灵魂。

在工作的事务渐趋平稳的日子,苏云卿终于得空要把弟弟喊来谈话。

当顶着爆炸头的酷拽年轻人踏入办公室时,苏云卿将拳头攥的很紧。

无怪乎苏云卿的刻板印象,这人走路都要摇头晃脑,甫一坐下就把双腿往他办公桌上伸。

“郑悦。”苏云卿冷冷地喊了这人的名字。

而被喊了名字的人却毫无所察,只翘着腿随意地回:“苏云卿,你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苏云卿见他这样,彻底没了耐心,把档案袋往他脸上一甩,“解释。”

郑悦被档案袋兜头一砸,直接破口大骂:“苏云卿你大爷的!你有病吧!”

下一秒,苏云卿走到了郑悦跟前。

这个一米九的人就这样轻巧地抓着人的前领,神色淡淡:“你再说一次。”

郑悦此时才显得有些怂,低低骂了一句,但到底不敢再冲着苏云卿大声嚷嚷。

苏云卿将档案袋打开,把里面的一沓纸往人怀里一塞,冷嘲道:“少爷,好好看看您这几年的‘丰功伟绩’。”

郑悦开始翻,这些纸将他这些年犯的事儿,都一桩桩一件件交代了个清楚。

他脸色有些差,可他眼前的苏云卿脸色比他更差。

如果不是许扶桑跟他提,他还真不知道,这个逢年过节在家里乖巧可人、能说会道的“好弟弟”,打架斗殴、寻衅滋事那是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