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器材室里，迷离月色在漆黑角落里镀了层散淡的银，在染了青灰的墙面上映出两道并肩而视的模糊剪影。

影子离得很近，不仔细看，就像是两个亲密的小人在拥吻。

少女的眼神炙热而坦诚，像是一片触不到底的温凉海域，幽远深邃，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仿佛一切晦暗难明的想法都无所遁形。

谢时泽就这么愣愣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那几个字

我是老父亲，我是老父亲，我是……

正寻摸着自己不能当个畜生，周冉上半身突然动作，蓦地向前逼近了几寸，猛然对上少女滚烫的眼神，谢时泽喉结不受控制地一滚。

大脑突然就短路了，一片空白

我是……什么来着

就像墙上那两道亲密的黑影，此时此刻两个人挨得极近，近到能互相数清对方有几根睫毛，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

温软的触感，潮热的吐息，还有杂乱无章鼓噪不已的心跳。

呼吸相融，视线交织间，暧昧如潮水般脉脉流转。

直到周冉耐着性子重问了一遍，谢时泽这才回过神来。

顶着那道灼热视线，谢时泽下意识撇开眼，摸了摸鼻尖，模模糊糊道：

“……不知道。”

撒谎。

看着他明显颤动不安的眼睫，周冉如是想。

“不对啊，”不等周冉乘胜追击，谢时泽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扭头啧了声：“明明是我先问你的，先来后到懂不懂啊，别想转移话题。”

周冉收回咄咄逼人的视线，心说小猫反应还挺快，没问到想要的结果，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面上却摊了摊手，表情故作无辜道：

“我可没这么想。”

谢时泽信她就出鬼了，这小狼崽子鸡贼得很，一百斤的小鸡仔体重，起码九十九斤的心眼子。

被这小丫头片子驴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一截狼尾巴，他才不会放过这个调侃她的机会。

于是谢时泽指节一动，手机在虎口处转了个华丽的圈，而后垂睨着周冉，好整以暇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喜欢的人，到底什么样？”

因着这点小动作，谢时泽身上那件宽领毛衣的领口处略微向下滑了一点，露出一截凸起瘦削的锁骨，在冷白似银的月色下分外清晰。

可能是长得瘦，男生明晰的锁骨窝深深凹陷出一片晦暗的阴影，周冉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人锁骨的那处柔软小窝里，有颗不甚明显的黑色小痣。

墨色的一点暗戳戳地藏匿于无人窥见的隐蔽角落，清冷禁欲，又欲盖弥彰。极端的黑与白相互交织，衬的他皮肤更加白皙光滑，也格外诱人。

不知想起什么，周冉突然就弯着眼睛，笑出了声。

在谢时泽略显困惑的神情里，半晌，周冉一瞬不瞬盯着他那双昳丽的眼睛，唇瓣轻启，缓缓开口：

“他像一只猫。”

“……猫？”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比喻，谢时泽实在摸不清楚。

“嗯。”周冉看着他眼睛点点头，舌尖滚过齿关，煞有其事地强调：“一只可爱，粘人又死不承认的野猫。”

“……”

谢时泽难得被人哽了下，看着眼前单纯无比的小姑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一个大男人居然像只猫，还粘人的野猫，娘们唧唧的，这小狼崽子的审美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

想到这里，谢时泽忍不住开口：“不是，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语气带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服气。

“嗯……”周冉仰着脑袋，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她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