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四周枝林繁茂,只有正前方那块杂草丛生的漆黑灌木中,裂出一块小小的缺口,山风从此处呼啸而过,碎石便翻滚着往外扬。
那是一处悬崖边。
这话说完后,小姑娘就很干脆地上前,最终停在那抹裂口处,屈膝坐下。
而后扭头看了眼身后沉默不语的青年,拍了拍身侧的草地,语调微扬:
“不来么?”
少女侧着白皙的面庞,额角的碎发被山风吹得凌乱,身上那件风衣也被吹得飘飘荡荡,仿佛下一秒就能乘风而去。
于是谢时泽敛下眼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来。”
山口的风大,坐下后谢时泽额前的碎发明显凌乱许多,但也许是那张脸占了便宜,非但一点儿也不显得潦草,反倒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地有少年气了。
耳畔呜呜声不断,伴着些微刺骨的凉,谢时泽一条腿半直地耷拉在地上,另一条松懒地曲着,胳膊肘散漫地搭在膝盖上,静静看着远处的风景。
裂口狭窄,几乎只能挤得下两个人,从这里能清晰地窥见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流荡如瀑的绿野,还有漫无边际的夜空。
也不知她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谢时泽坐下后,周冉就不说话了,于是他问:
“怎么,你不听歌了吗?”
周冉哼笑一声,抱着膝盖没看他:“你本来也没打算给我唱吧。”
“我……”
周冉说对了,谢时泽这人从小到大短板不多,五音不全算得上一个。
就连蒋随忆那公鸭嗓都调侃过他白长那么一幅好嗓子,中看不中用。
“那你还找我来干什么?”
谢时泽倒是一点儿不觉得羞耻,神色懒倦地又换了个更舒坦点的姿势,颇有点反以为荣的意思。
一幅被宠惯了的小少爷模样。
周冉看着他,眉眼间不由自主就染上笑意,像中了什么蛊一样。
“你知道吗,”周冉下巴抵着膝盖,轻轻说:“我曾经来过这里。”
晚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有点飘,听着很脆弱。
“在这里能看到最干净,最漂亮的流星雨。”
她说。
这个地方周冉不是第一次来了。
周泊远和赵美澜拥有第一个孩子时,曾经带着她来过这里。
当时他们发现了这个观赏绝佳的位置,只可惜这个口只够坐两个人。
于是那对父母坐在一起,怀里抱着他们最爱的小孩,周冉就站在他们身后。
年幼的她垫着脚尖,透过那道狭小的缝隙,拼尽全力,窥见了那场称得上盛大的流星雨。
周冉现在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兴奋的,又惴惴不安的,像是偷到了什么珍贵的不属于自己的宝物。
长大了愚蠢地才发现,那是别人看不上的东西。
少女的眼神倦怠又落寞,好像连伪装都提不起劲来。
感知到她的情绪,谢时泽神色认真了些,就连嗓音都轻缓了很多,带着点不经意的试探,试探她的过去:
“是么,你来过?”
“嗯,可惜当时没太看清。”
周冉笑了笑说:
“不过现在好了。”
现在……这片风景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她的脸上是由衷的释然和松快,仿佛刚刚的落寞无奈都只是他的幻觉。
不知想起什么,谢时泽转过头,去看天上的星星:
“是啊,现在很好。”
一声喟叹轻飘飘落下,周冉突然扭过头看他,一脸兴味: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