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泽怔了片刻,本想推开她直接走人的那条胳膊也僵在了半空中。
原因无他,只因他一垂眼,就被这人眼底里的委屈给烫到了。
小姑娘仰着脑袋,目光依赖地瞧着他,眼神里尽是些单纯柔软的小情绪,兴许还有一点不明白朋友为什么突然疏远自己的失落,就那么执拗地,愣生生地瞧着人,看着可怜巴巴的。
心脏一下子酸软得不行。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冒犯的人明明是他自己啊。
他这么想。
身侧指节蜷了下,谢时泽闭上眼无声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问题,好像总在压抑自己,又他么不知道是在压抑些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一锅炖烂了的粥,半晌,谢时泽睁开眼,像是认输般睨她一眼,终归还是放软了语调:
“真没生气。”
他上手揉了揉小姑娘沮丧的小脑袋,心说还挺软,片刻,唇角勉强扯了扯,哑着嗓子有些磕绊地解释:
“我就是...这两天有点不舒服,不是针对你。”
蹩脚的借口,周冉不傻,能听出来。
但她不想刨根究底,问得太多,把猫逼急了,吓退了,可就不好了。
垂眸掩去眼底那点见不得人的晦暗,片刻,周冉抬起头,重新勾起一抹称得上是明媚的笑,挑眉道:
“那你现在总可以把手给我看看了吧?”
“......”
谢时泽愣了下,不自觉看了眼自己垂在身侧的手,随后像是惊讶般睁大了眼,失笑道:
“你还记着呐?”
某只单纯猫猫明显被小大尾巴狼的话术带跑偏了,语气都松快不少:
“不过我手真的没事,没什么好看的。”
“......”
周冉也不说话,一双黑润直白的大眼睛就这么滴溜溜地盯着他,仿佛在说“你不答应我就这么跟你耗着”。
一点都不带讲理的。
电梯到达顶层,门打开又关上,而后缓缓降落。
两个人就这么傻乎乎盯着彼此,莫名其妙陷入僵持。
哪儿来那么犟的小脾气。
半晌,谢时泽认输般叹了口气,终归还是拗不过她,妥协道:
“行,你看吧。”
“这还差不多。”
在谢时泽无奈的表情下,周冉一点儿不见外地牵起了这人的手。
握在手里的手掌宽大温热,周冉低头一看,手背果然红了一片。
周冉
眉头霎时就皱起来了。
不知低头看了多久,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谢时泽被她盯得心累,于是晃了晃被她牵在手里的手,刚想问她看够了没有,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怎料下一秒就被人二话不说拽着走出电梯,一路到了前台。
周冉问前台的小姐姐要了管云南白药,然后拉着谢时泽的手在大厅里找了块僻静地方坐下。
周冉坐着低头把药拧开,随后抬头瞥他一眼:
“手伸出来。”
语气明显不太好。
“……”
谢时泽没说什么,乖乖又把手递了过去。
周冉把药膏挤在指腹,然后按上那片通红的伤处,顺时针把药抹上。
像是憋着什么气,周冉揉捏时用的手劲很大,看着就痛,但眼前人愣是一声没吭。
过了会,周冉觉得实在没劲,索性放轻了力道,谢时泽这才看着她的眼睛,缓着嗓子轻声问:
“消气了?”
周冉冷着脸,学他说话:“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