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折煞草民了。”
顾峤没再搭话,杜岫朝上面瞧了一眼,顾峤手中正拿着一本册子在瞧虽然说他们几个已经知晓了杜岫的所有生平,但还是要在人前做做样子。
于是他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瞧了几眼才开口:“杜公子先前在北地经商,缘何又跑来考科举了?”
杜岫顿了一顿,没有直接开口。
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自己先前见的人竟然是帝王。而帝王这问题也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杜卿,欺君是大罪。”顾峤见他迟疑,悠悠地补上一句。
唤的是“卿”,其实已经变相地允诺了他一官半职前提是杜岫如实告知他。
杜岫自然也意识到了帝王用意,最终又是一声苦笑:“无论陛下愿不愿信,从商是为了安身立命,从仕却是草民此生所求。”
“何出此言?”顾峤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的答案,一下子来了兴致,追问道。
“陛下应当已经知晓,家父是中原人士,”杜岫保持着揖礼的姿势,一字一句地道,“家父先前便想要考取功名,最终却不得志,草民有如此,也是为承父志。”
“先前在北地之时陛下对草民施以援手,只那钱财到底不长久,草民才想出来了经商的主意,等足矣维持生计之时,所念所想的,便是科举之事。”
说得这些话里面,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
顾峤听完他说话,也没有走过场跟人谈什么策论,而是直白地问道:“你想要从仕是为承父志,入仕之后,你可想过要做什么?”
帝王每一句话都超出杜岫意料,他又是沉默了半晌,才道:“草民全凭陛下吩咐。”
“杜岫,你野心勃勃,可半点都不像是个会愿意听朕随意差遣的人,”顾峤毫不客气点明白,“朕不同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话,你如实开口便是这崇英殿上,眼下又没有什么外人。”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杜岫再拜,“若陛下当真要草民说些出来……没有人会不愿意往上爬。”
听了人这么多恭恭敬敬的话语,顾峤觉着,自己总算是听见一句最真切的实话。
哼笑一声,顾峤转头看了一眼傅翎,开口道:“若朕要你到荆州去呢?”
杜岫听见他这句话,是真真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