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
是怎样的今朝?
是天下的海晏河清, 还是他们两个人此刻的相守?
顾峤很想开口问他,一时间却寻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就只好干巴巴地“嗯”上一声。
却是商琅反问:“陛下呢?”
“朕?”顾峤微微一愣。
他问商琅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想过自己。
毕竟如今身为天下至尊,顾峤可以说是要什么便有什么, 奇珍异宝对他来说早就是寻常物什, 他唯一不能完全把控住的,或许就只有人心。
其中也包括了商琅的真心。
“朕也不知,”顾峤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叹一声,“若真要说, 或许就是……希望能心想事成吧。”
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陛下有何心愿未成?”商琅的语气当中似乎带着点讶异。
“许多”顾峤平日里经常会同商琅谈一些抱负,因而商琅讶异的时候,他也跟着讶异了,“先生很意外么?”
商琅点了点头:“如今大桓已有盛世雏形,虽有荆州一事, 但天下大多繁盛。是而臣以为……陛下不会如此忧心。”
“只是个愿望,如何便能称得上忧心了?”顾峤失笑,心底也松下一口气他还当商琅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原来只是当他在忧心大桓的江山。
之后两人便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顾峤今夜格外地困倦,聊着聊着眼皮便耷拉下来,忍不住拿胳膊支着头, 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商琅瞧着他头一点一点地, 便忍不住弯了唇角, 轻声道:“陛下若实在是困倦, 便小憩一会吧。”
“那怎么行!”顾峤清醒了一点,用力摇头,随后又有些憋闷:“朕往年从不会如此的。”
哪怕前几天会忙到批折子批到很晚,在除夕这一晚上顾峤一般也不会睡过去。
还是说,今年有了商琅本人在身边,他心安定了下来,才容易疲倦?
“或许是因为臣身上有安神的香料,”商琅见他这副样子,还是开口,“臣因病畏寒,夜里难眠,便会多添些安神香。”
加上商琅用的沉香本就有安神的效果,这一来二去的,顾峤闻着味道,不困才怪。
商琅这么多年用安神香,已经习惯了这些味道,加上本身就难以入睡,也就没那么大的反应,而顾峤就不同了。
“难怪朕每次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都这般容易困顿。”顾峤叹一声。
他原先也就只猜测过是沉香作祟,还纳闷过商琅这沉香究竟是如何才做到药劲大成这样的,原来是还有其他的安神香料。
商琅对他这样隐晦的控诉不置可否:“若陛下实在是困倦,不若出去走一走。”
去外面吹一吹冷风,无论如何也该清醒了。
的确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夜里风凉,朕担心先生染上风寒。”
在冬日染风寒,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而且商琅的身子这才刚刚好转没多长时间,若是再到先前那般一日三顿药膳的地步,顾峤估计要恨死自己。
“陛下不必如此担心,”商琅轻叹,“何况,只是到院中走一走,若是是在天冷,臣与陛下再回来便是。”
也算有理。
“那,先生若是觉着冷,一定要告诉朕。”顾峤最后松了口,嘱咐他一句,随后拿起那件厚实的大氅来,披到了他的身上去。
果不其然,再多的困意都会被室外的寒冷给驱散个彻底,顾峤一出门便觉得脸被冷风刮得发疼,最后甚至都没敢让顾峤迈步往天井下面去,两个人只在连廊上面站了一站。
宫殿空旷,如今这在偌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