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跑过去使劲抓着沈砚星的头往地上撞。

没几下，沈砚星脸色骤白，手死死捂着胸口。

“药，快给我药……”

他看着不像是装的，像是真的心脏病发了。

我看到药刚才掉出去了，在上空飘了一圈找。

“在那。”

我指了指椅子底下。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我知道人死的时候有多痛苦，我不希望再有别人和我一样痛苦。

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一脚把药碾碎了。

“知栩，妈妈帮你报仇了。”

我漂在半空，看着沈砚星在地上挣扎，渐渐没有了呼吸。

爸妈竟然在笑。

好荒谬。

从前爸妈把他当眼珠子似的宠着，生怕我伤害他。

现在却亲手送他去死。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怎样为人父母？

这世上任何工作都得先学习，凭证上岗，只有做父母不需要。

孩子从出生就是无条件爱父母的，可父母不是。

一旦孩子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就会被舍弃。

曾经的我是，现在的沈砚星也是。

我开始慢慢变得透明。

爸妈察觉到了，瞬间慌了。

“知栩别走，求你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能再做出一管药剂！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好好补偿你！”

他们哭着伸手来抓我，像两个溺水的人，死死抓着空气。

“可我想走了。我不知道人会不会有下一世，但最起码这一世，我想结束了。”

“难道这两天让我们能见到你，是你对我们的惩罚吗？”

妈妈咳血的嘶吼。

“触手可及，却又失去，老天爷，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爸妈看不到我了。

我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喃喃。

“三年前，我们选择的是自己的儿子，或是拼死一搏就好了。”

“每一次每一次在沈砚星冤枉知栩的时候，我们能认真听他解释一次信他一次就好了。”

“高考结束那天，如果我们停下车就好了。”

“如果我们没有让他对我们那么失望，现在他就不会为了不回到我们身边，甚至放弃活下来的希望。是我们的错，是我们的罪孽。”

他们疯了，字面意思的，彻底疯了。

我看着爸妈冲到实验台，拿起药就往自己身上注射，一瓶接一瓶，连剂量都不看。

很快他们双眼突出，嘴里大口大口地呕出血。

妈妈紧紧抱着我的日记本。

“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她用尽最后一口气，朝半空伸手。

“知栩”

他们的学生在哭。

瞧，到了最后，他们不仅是不称职的爸妈，不称职的养父母，甚至还是不称职的老师。

“知栩，爸爸来找你了。”

然后，彻底停止了呼吸。

可我不想被他们找到了。

转身进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