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轮番上阵,劝酒、搭话、寒暄,一轮接一轮,池春只得强撑着笑脸应付。他喝了不少酒,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却有一丝倦意和茫然。
宴会结束后,池春回到空荡荡的家,倒头就睡。夜色浓重,他在梦里辗转反侧,中间醒来一次,踉踉跄跄地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额头的细汗和酒意混在一起。他弯腰扶着水池,呕得昏天暗地,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想把所有的苦闷都吐出来。折腾一阵后,他又迷迷糊糊地回到床上,沉沉睡去,像一块被雪覆盖的石头,连梦境都被深夜的寂静吞没。
池春在朦胧的酒意里仿佛浮沉在一片无声的海。他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给他擦脸,一块温热的毛巾轻轻拭过额角,带着微微的暖意。他下意识地低声呢喃:“暖暖……”
好像真有个熟悉的声音应了他:“哥,你喝得也太多了。”池暖的嗓音柔柔得,带着些许埋怨,却又温和得像冬日午后的阳光。
池春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白炽灯管在眼底晕出朦胧的光圈。他才看清池暖穿着一件暖黄色的毛衣,洇开一片蜜色,像打翻了的枫糖浆,将满室酒气都染上几分黏稠的甜。
她站在床尾,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眉头微蹙,脸上满是关切。“醒了就赶紧喝了。”她把碗递到他面前,认真说着。
池春觉得脑袋像塞满了棉花,什么都不想,只是顺着她的手,慢慢喝下那碗醒酒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恢复过来,声音低哑:“你不上晚自习吗?”
池暖把空碗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把被子给他掖好,这才仰头笑道:“今天下大雪,学校放假了。我正好回来拿点东西就回家,没想到你醉成这样。住客退房都找不到你,是我回家正好碰见要不然房费你都收不回来。”她说着说着,嘴巴一撇,表情生动极了。
“要是好点了就赶紧去洗个澡,你身上酒味太重了,难闻死了。”
池春看着她,无声地笑了下,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池暖要起身离开,他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传过来,是家人之间抚慰人心的温度。
池暖轻声问:“哥,想吃什么吗?我出去给你买。”
“你饿了吗?”池春反问。
池暖摇摇头,脸上露出俏皮的笑:“下午同桌给我带了好多小零食,我们一起吃了,撑死了。”
池春拍拍床边,示意她过来:“那你陪我躺会儿。我去洗个澡。”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酒气,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摇摇晃晃地进了浴室,让热水从头顶流下,水珠顺着发梢滑落,他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镜子里倒映出一张有些疲惫的脸,眼神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头发还带着水气,池暖靠在床头,抱着手机刷短视频,看到他出来,抬头咧开嘴冲他笑,那笑意像极了小动物,治愈又温柔。
池春上床,侧身靠近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池暖顺势翻个身,彼此面对面。她的眼睛里盛着星光和暖意,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都挡在门外。
“哥,你订婚宴还好吗?”池暖眨着眼,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还好。”池春声音低低的,语气平静。
“那接下来就是办婚礼了?”
池春笑了笑,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天还冷,等春天暖和点再办,春暖花开,才是好日子。”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明明林佰一希望尽快完婚,他却本能地推脱了。或许,是对未来的踟蹰,或许,是内心隐隐的不安。他用一句“春暖花开”搪塞了所有的理由,林家人担心林佰一受凉也同意了。
池春觉得自己很卑劣,中午才和林佰一订了婚,晚上便这样搂着自己的亲生妹妹,内心的欲望一浪高过一浪,像是无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