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朝将额发撩至耳后,敛下的眼睫里,浸出一层堪称柔软的奇异情绪,她说,“我看到他在升旗仪式上演讲。”

“我当时就想,这世界上就是有人能骄傲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坦荡宣言,肆意发声。”

“我很羡慕他。”她轻轻讲。

那是一种望而生怯的羡慕。

眼睛发酸,却无法克制心跳如擂鼓。

1分27秒。

闷钝肃沉的鼓点同频敲响,电嚓声在尾音罄击,像那时候心动又无奈的吐息。

嚓,嚓,嚓,嚓。

柯煜手中的打火机啪擦一声燎燃,火光被风吹的明灭。

许矜宵落眼去看那火光,想起那天,他被柯煜叫去空寂教学楼的厕所,柯煜给他递烟,把手中的打火机扔给他。

也是这样的火光。

柯煜当时怎么说?

他说自己想起来了。

想起初中竞赛班,想起老张,想起被忽视的自己。

“老张现在夸你厉害,成长的快。”

他说老张口口称赞的早就不是柯煜,而是许矜宵。

所以短瞬放下了戒备。

抬头,却是黑黢黢的手机镜头。

许矜宵默言。

他不曾想到柯煜会主动追思两人的过往,以近距离的亲和姿态聊起自己隐秘又在意的梗结。

那时柯煜脸上甚至有堪称诚恳的东西,他却还是想错了。

“柯煜从来就不是表象上看到的样子。”

林喜朝迟缓地呼吸着,手指不自觉缠搅耳机线,一圈又一圈,在肌理上勒出发红的脉痕。

“这是……等我真正接触他以后才意识到的。他用一种相当怪异的方式闯入我的生活,对我做了不太好的事,又告诉我,那只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2分零9秒。

曲奏轰然进阶至高潮,弦音如浪涌奔腾,铺天盖地滚溢进耳蜗。

徐媛媛感受到略微的刺疼,捂耳问,“……他干了什么啊?”

“我是拍了你的照片,我也给了昱德的学生。”

打火机被柯煜收盖一关,他转着脖颈淡声称述,“但我从头到尾,就做了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