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就发现祝伊人和他母亲一样，有种多看一会儿，就能让人静下来的魔力。

发现自己对她那点不同于常人的情感时，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你知道啊。”祝伊人愣了一下，又笑了，“也是，我刚来的时候，有点太局促了。”

“没有。”费奥多尔接得很快，声音又很快平下去。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母亲也是背井离乡到了俄罗斯，只是，她是因为爱情，因为一个不会善待她的男人。”

“她什么都没准备，甚至，可以说对那个男人和他的家族一无所知，我稍微长大了一点，就开始劝她离婚，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交付一生。”

“可惜，她说财产的问题太复杂，她生下了我，不愿意让我陷入身无分文的境地。”

费奥多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可能是觉得，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只有自己和祝伊人两个人的空间里。

很适合诉衷肠。

祝伊人兀自沉默了，费奥多尔母亲的事情让她唏嘘，也让她突然想起左君行，那个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他。

她又觉得不会，毕竟上一世，她是看着他长到能跑能跳的样子的。

一个女人当了母亲，考虑的事情就很多。

出来这么久，她其实还是觉得对左君行多有亏欠。

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所以很能理解成长时没有妈妈的感觉，所以前世，她一直都想给左君行最完整的母爱。

可惜……

但说到底孩子就像一张白纸，容易被外界塑造。

在她心里，左君行和左羽到底是不一样的。

祝伊人叹了口气：“她很爱你。”

“是。”费奥多尔说完，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这次巡演结束，回到俄国之后，我要离开舞团了。”

第21章

祝伊人愣了一下。

费奥多尔是她在舞团里唯二的朋友，她相当意外，也很不舍。

祝伊人压下心里不知名的酸涩，眨眨眼睛，轻声说：“好突然，但是祝你一切顺利。”

费奥多尔没看她：“有你的祝福，我想会的。”

……

插曲一过，祝伊人又投入紧张的练习中。

因为演出人员的调整，时常要正式排练。

平心而论，卡琳娜的白天鹅跳得不错，但还是不如祝伊人。

团长和艺术总监时常看着祝伊人的身影叹息。

黑天鹅从技术层面上来说，完全不亚于白天鹅，甚至更要爆发力，经典的三十二圈挥鞭转尤其考验舞者对足尖力度的控制。

祝伊人的力道则太收着了，像个含蓄骄矜的小公主，而少了那种属于黑天鹅的妖冶妩媚。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灵魂。

但从零开始到现在，她的动作踩点已经称得上标准，到了能上台的程度。

只是完全不能代表祝伊人本身的水平。

要说卡琳娜的白天鹅能达到八十分，那祝伊人的黑天鹅就只能到七十五分。

其实配角略逊于主角是很正常的事，但她们清楚，这场演出本可以继续看到一位满分的白天鹅。

除了这种小落差，祝伊人还有来自卡琳娜的麻烦。

应该是安东告知了卡琳娜的缘故，卡琳娜不敢再招惹她，但暗戳戳的奚落仍没少。

等祝伊人跳完一段，她和那群小姐妹会聚在一起低低嗤笑，祝伊人看过去，那群人又没了动静。

“丑小鸭”的俄文祝伊人都要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