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

卿无尘走近她:“不成,人家生产,你去做什么?你还会接生不成?”

王初芸说:“我去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毕竟,这一胎,上一世谢氏殒了命。

卿无尘见她衣着单薄,便道:“回去歇着吧,大伯母又不是第一次生产,没准天亮后,便听到你又多一个弟弟妹妹的消息。”

王初芸心说,这一次与上一世有所不同,上一世分明是白日发作,直到第二日夜里,便难产了,孩子生下,大人却没了。

王初芸依稀记得,那一夜,天上的星月分外明晰,尤其是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但那一次并非在秦氏寿宴前后。

王初芸一抬头,北边的天上,勺子一般悬在上空的七颗星子,果真亮得突兀。

王初芸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若是按照既定时间线,谢氏怎么也该白日发作。

而如今,却变成了半夜。

时间变得难以预测。

这预示着什么?

王初芸默了默,抬头对卿无尘道:“夫君也会观星,不如测测今夜吉凶?”

卿无尘原没想到仰头看一看,经她这样一提,下意识就仰起头来。

起初没看出什么,再一眼便不禁凝起了眉。

“怎么样?”王初芸问。

卿无尘低下头来,沉吟半晌,才道:“今夜……竟是大凶。”

王初芸忙顺着他话道:“既如此,咱们还是一道去大房那边,万一有个什么,也可照应一二。”

卿无尘说:“只怕于理不合。”

“咱们就在大房那边的外门口等着,只要能第一时间听见消息便可。”

卿无尘望着王初芸,女子的神情虽说还算淡定,但她今夜,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反应有些奇怪。

且还是在醉梦中乍然清醒 这会子好似全然无醉意了一般。

若不是方才她装醉,故意说那些话气她,那便是,大伯母产子这事,竟大得能刺激醒她。

妻子其实很少执着于让他和她一起做某件事,今日,她似乎很想自己与她一道,去大房那边。

他答应了。

临行时,王初芸就要走,卿无尘说:“且慢。”

而后去屋内取了身厚一些的披风,为王初芸披上,这才上路。

王初芸一怔,心说卿无尘何时这般细致了?

竟能想到她的冷热?

这和上一世比,就是两人的角色掉了个。

上一世是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他热了,为他书房添冰;他冷了就亲自给他做冬衣。

但她怎么样了他一概不过问。

别说她了,就连珩哥儿他忙起来都是三天两头父子不见一下。

如今反过来,倒叫她不习惯。

一路上,卿无尘提着盏琉璃灯照明,越往大房那边走,人声就渐次多起来。

这夜晚的氛围变得忙碌与慌张。

王初芸心思转了又转,疾步之间,下意识去看卿无尘。

她在想,要用什么理由,让他在大半夜里,派人去驿馆请阿黛公主。

驿馆过来还有些路程,若不快些,只怕再迟会来不及。

她正想得投入,脚下也没提防,下台阶不注意就崴了一下,一个踉跄,得亏卿无尘眼疾手快,扶住她。

“一路都在看我,你这双眼睛,是不是弄错时候了,该看时不看,不该看时瞎看。”

王初芸腹诽,谁爱看你?不过是因为着急。

总算到得大房的院子外,里面灯火通明,两人识趣地停在此处,不再往前。

院子里面,大房的主子婆子丫鬟站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