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的。

像一片羽毛拂过。

那羽毛沿着她的脖颈,来到耳廓。

灼热的气息在她耳后点起两把火。

王初芸转过身,与他相对而坐。

双方将额头抵到一处,呼吸交织在一起。

二人正要进行下文,忽然,外间传来甜桃的声音。

“奶奶,来信了!”

两人一触即分,忙正襟危坐,整理衣襟。

王初芸清清嗓子:“咳咳,什么信?拿进来看看。”

甜桃便绕着屏风走进,一看,两位主子都在,且氛围怪怪的。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也懂不大起,只觉得此时爷的眼神里透着冷淡的意味,怪吓人。

她硬着头皮走到王初芸面前,双手递上一只信封。

“是随州老爷来的信。”

王初芸一听,方才的旖旎心思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期许,忙拿过信来看。

果然是父亲的来信,王初芸的字还是爹爹教的,她自然十分熟悉爹爹的笔迹。

上面是对她上一次信的回言,大致便是说,随州王家个个都很好,一切都顺利,没有发生其余的事。

王初芸这才长舒一口气。

只要爹爹他们平安就好。

她那封信都寄出去许久了,却一直没接到父亲的回信,她后来又差人去打探,消息暂时还没回来,谁知这时候总算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王初芸欣喜不已,将信叠好,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只匣子,将信放到了里头,妥善保管。

甜桃欣喜地望着自家奶奶,末了,却见七爷对自己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他向来觉得七爷严肃,不敢忤逆他,便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卿无尘起身,缓缓朝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走去。

而王初芸还不知甜桃走了:“给我拿纸笔来,我要给父亲回信。”

卿无尘脚步一顿,又折返回外间,将长案前的笔墨纸砚悉数取了来。

王初芸一回头,瞧见竟是卿无尘,诧异问:“桃子呢?我还没叫她走啊,我马上写了信就叫她带出去。”

卿无尘已经在为她铺纸研墨:“我叫她下去的。”

王初芸默了默,见他正专心为自己研磨,便没说什么。

待墨磨好,王初芸取笔蘸墨,一时间又不知如何下笔。

思忖片刻,正要落笔时,男子突然从背后贴了上来,抓住了她执笔的手。

“我也许久没与岳父大人传书了,不如这一封便由他的女儿与女婿一起写给他吧。”

这人看着瘦,身上却不柴,抵住她的脊背,她动一下都觉得硌,导致她不敢乱动了。

只好任由他包裹住自己的手行笔。

这可好,王初芸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了:“要不……,我待会儿再写?”

卿无尘微微勾起嘴角:“那不行,为夫要急夫人之所急,这封信,就得现在写了,即刻寄出去。”

纸上的墨迹由着他掌控,王初芸甚至无暇去看他究竟写了些什么,只觉得有些渴。

他常年执笔的手,也同时执剑,因此掌心的茧子有些厚,且硬,随着他的运笔,这些茧,在她手背上轻擦,叫王初芸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让她忽而又想到他虐杀刺客的时候。

那时的他,平静中带着某种疯狂,叫人没来由害怕;平日的他,又极尽的光风霁月、俊逸风雅;而此时的他,却又好似一团火,将她围困着,几欲点燃她。

而上一世的他……冷漠、绝情,放任顾嘉惠将她残虐致死。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卿无尘?

他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