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无尘近来越发忙碌,倒不是忙于案牍之事,而是时常公房内不见人,王初芸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一个上司,也不可能给她交代行踪,当然,她也不关心。每日便做自己分内之事。

这日下职的时候,李翰林让她忙着找一本古籍,下职较平常晚了一些。

走在巍峨高墙的甬道里,人不似平常那般多,大家都离了宫。

长长的出宫之路,配上此刻将暗的天光,竟有些阴森可怖。

不过死过一次的人哪儿会怕这些,但她还是加快了脚步,毕竟天色将晚,她急着回去看甜甜。

前方突然驶来一辆马车,行得极快,想来是觉得这条路此时没什么人走吧。

王成芸忙不迭闪到道旁去,好让那马车经过。

那赶车的车夫……不,王初芸看他一眼,瞅着竟不似车夫或者扈从打扮 一身的璎珞珠宝,贵气逼人,倒像是个贵人。

王初芸垂下眸子去,马车从她身边驶过。

她正打算继续往前,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停马声。

王初芸下意识往后看去,但见那辆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那赶车的跳下来,回头,看向她。

王初芸莫名觉得不妙,忙不迭继续往前走去。

谁知那人动作奇快,瞬间便到得她跟前,拦住她去路。

“美人,缘何一人独自离宫啊,可要本郡王送你一程?”

郡王?不知是哪个藩王的儿子,竟敢在皇宫里跑马还调戏女子。

王初芸施礼:“不必,多谢美意。”

那人张开双臂:“别急着走啊,本郡王的马车就在那儿方便得很,只要你能随本王上马车,保你日后享尽富贵荣华。”

王初芸说:“还请郡王高抬贵手,我乃陛下亲封的有品阶的女官,对于荣华富贵,实属不敢消受。”

“女官?”那男子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绯色公服,“噢,你便是今年女恩科的举子吧,真是稀罕,本郡王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说着还伸出了手来,欲将她强行拖上车去。

“放手!”

王初芸的手腕已被对方捏住。

谁知正在此时,不知那郡王怎么的,突然脚下一软,哎哟一声单膝跪地,随之手中的劲一松,王初芸趁机往宫外奔去。

那郡王喊着站住就要站起来,谁知另一只膝盖也一痛,双膝同时跪了下去。

王初芸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却发现那男子竟抬着一只手,作要抓住她的架势,可整个人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点了穴?

她不禁向宫墙之上逡巡,却什么也没看见。

有人暗中帮她?却又不愿意露面。

她来不及多想,一路奔出了宫门。

而高墙之上,圣上俯览宫道内:“你为何不大大方方帮她?”

他身边,赫然立着一位绯色公服的端方公子,正是卿无尘:“这等小事,无需叫人人都知道。”

“裕王胆子越发大了,居然自己不来,派他儿子来替他聆训,他就不怕朕将他儿子扣下当人质?”

卿无尘说:“这或许便是裕王的目的,陛下扣了他的儿子,他正好师出有名,直攻上京。”

回到清雅园,方一坐到书房,星厌提溜着一包油纸包进来,脸上洋溢着笑:“爷,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卿无尘瞥一眼,挑眉:“药?”他早闻着他药包里的味道。

应该还是止咳的草药,但似乎又有些甜腻的味道。

“你抓的?”

星厌摇摇头:“不是草药,是药草熬的糖!”

说着,将糖包放在长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