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白甫一进屋,远远看着那榻上女子,握着药箱把手的手指,悄悄捏紧,双唇也下意识紧抿。
他快步走近,来到床边,为王初芸诊脉。
王初芸伸出手腕,笑着,唇色发白:“小温大夫,好久不见。”
温青白却眉头紧锁,手指搭在王初芸白皙的手腕上,未几,瞳孔一震。
他看向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王初芸从那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心猛地一沉,仿佛有巨石压下,叫她心碎了,原本,她是抱着希望的,希望她自己,只是生病,着凉。
“小温大夫,我这是怎么了?”王初芸问着话,反手一把抓住了温青白的手腕,暗自捏了一捏。
温青白起初一惊,但很快他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温青白收回手,手腕上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叫他无法忽视。
他努力使自己表面上看起来正常,沉吟片刻,看向屋中其余三人:
“她旅途劳顿,偶感风寒,好好调养几日便没事了。”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温青白写了道方子,夏树要去接时,却见他忽然撕成了两半。
王初莳一惊:“小温大夫这是何意?”
温青白说:“这方子是我温家独家的方子,除了治疗风寒之外,还能将人的身子调理好,你妹妹身子太弱,用这方子正好调理一下。我这方子不外传,怕你们去药店抓药,泄露了出去,是以扯成两半,分不同地方去抓。”
夏树点头,当即就出门抓药。
王初莳与随云互看一眼,心说这大夫奇奇怪怪的。只是既然王初芸信任他,便不再说什么。
王初芸看向他俩,道:“哥哥,你帮我去街上买些枣泥糕,我想吃了,随云,你先去帮忙想办法私下联系到甜桃。”
两人被支走,屋中只剩下她与温青白。
“你说吧。”王初芸叹息道。
温青白这才开口:“你如今已经有了身孕,算时间,应该两个月了。”
虽然一早料到,但经他这个大夫口中得到确认,王初芸还是觉得如遭雷击。
她双手抓着被子,将被子揪成了一团。
勉强稳住情绪,低头看一下自己的小腹,现如今,还没有任何隆起。
她闭上眼,微弱道:“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的眼中竟有湿意涌起。
温青白叹了口气,他不用问,也知道她腹中孩子是谁的,他甚至十分嫉妒,十分恨。
分明她二人已经和离,为何上苍要如此捉弄于她,凭空冒出一个孩子来,又叫他们有了一丝牵绊。
而他呢,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青白哥哥。”她许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
他为之动容。
“青白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能,怎么不能?他什么都可以帮她:“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王初芸低垂着眸子,掩盖住内心情绪,说:“你给我开一剂药吧,我要打掉这个孩子。”
温青白握紧了拳,强作镇定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复杂,但你身子虚弱,若是打掉这个孩子,会伤及根本,你不是马上要参加女科考试,来不及将养。”
“那怎么办?我朝律法,无媒无聘而孕者,孩子无法登记户籍,且他(她)出生后,旁的孩子都有父亲,只他(她)没有……这个孩子,不能留。即便我今年不能考试了。”
王初芸抬头,坚定的的眸光撞入温青白眼中。
而他,却从那坚定之中,看出了无限脆弱。她此刻,仿若一朵正在经受风雨的栀子花。
他的心柔软不已,他想为这花盖一间屋,为她遮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