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只好退下。
屋内仅余他二人,房间里一灯如豆,光线昏暗,卿无尘用帕子替她擦拭脸颊。
对方似有所感,忽然又暴起:“卿无尘你个冷血无情的大坏蛋。”
卿无尘蹙眉,女子又山倒一般地躺下去了。
他再没心情侍候她,将帕子扔入水中。
方才在马车内积蓄的火气,到现在是越演越烈,他俯下身去,眸若冰潭,声音低沉微哑。
“王初芸,你是不是想死?”
女子浓密的睫毛轻颤,丰盈的唇瓣微张,呼吸间全是醉人酒意。
见自己发狠地问出去的问题无人回应,对方依旧憨憨傻傻地睡着,心头的火气若火焰山绵延。
“你到底要怎样?是现在的日子不顺遂么?还是……”
他抬手,抚摸女子酡红的脸颊:“还是你心里装着别人?”
想到此处,心海激起千层巨浪,欲将一切吞噬。
他的妻子,怎敢想着别的男人?
既然他二人已结为夫妻,她就当对自己从一而终,想着别的男子,断然不准!
她,是他的妻。
他再次俯身,强势地将人压抵住,发狠地攫住对方的唇。
*
王初芸从迷醉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抬手拍了拍自己脑袋,但总感觉身子不大对劲。
似……还有水声。
她迷糊着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双若虎狼一般的冷眸。
她吓了一跳:“你在做什么?”
男子哼笑一声:“显而易见。”
“你……啊……”
头昏昏沉沉。
“你疯了?我在睡觉。”
“你这不是醒了么?”
王初芸本想骂几句,却已不能。
“聒噪。”
对方还倾身吻了下来,在她口齿间搅风搅雨,久久不歇。
碧绿的帐幔若春日被风吹皱的湖面,荡开层层波纹,在夜的晦暗里,伴随夏虫的吟唱,直至天明。
天亮风雨歇。
王初芸软成一滩水,趴在床上,对方却已起身,正慢条斯理地穿衣裳。
一整夜没睡,他的面貌却毫无疲惫,反倒给人一种精神抖擞的感觉。
王初芸浑身没劲,回想昨夜种种,卿无尘像换了一个人一般,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如饥似渴,好似要将她弄死才甘心。
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以至于性情大变?
莫不是昨夜她吃醉了酒,对他说了什么?
她见他已经穿好绯色官袍,又是一副春风得意俊朗舒逸模样,决定问一嘴。
毕竟,她对她的酒品还不是特别放心。一般而言,她吃醉了会比较嗜睡,很少发酒疯的。
当然,她其实也很少吃酒。
“我昨晚……骂你了?”
卿无尘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不止。”
“那是……打你了?”
男子轻笑:“不止。”
王初芸默了默,突然暴起,一个枕头丢过去:“那你也不能对我那样!”
卿无尘却道:“我作为丈夫,不能对你那样,还有谁可以对你那样?”
忽然走近,俯下身,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抬手撩她额前的碎发:“亦或是,你想让谁对你那样?”
语气轻柔,却莫名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王初芸蹙眉,将他的手打开:“夫君这是何意?什么谁?还有谁?”
卿无尘的身子直起来,伫立在床头,俯视着她,面无表情:“这便要问夫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