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芸端着茶盏埋头吹了两下面上的浮沫,抿一口,才道:“将大奶奶的这些吃食换些清淡的东西,莫要日日这般进补,要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张妈面显为难:“这……只怕……”

王初芸道:“若大房有言语,我自晓得解释,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办。”

张妈只好应下。

一上午充实得紧,坐在那儿听汇报都听得肩背发酸,更别说后面还要自己亲手打算盘珠子对账,等她忙完,站起来时真真是腰酸背痛。

她不住地垂着自己的肩与腰。

甜桃过来帮她捏胳膊:“累着了吧,这一家子都要奶奶管,奶奶也要多歇息,身体要紧。”

上辈子她可谓巴心巴肝地为这卫国公府每一个人着想,誓要做到处处稳妥,左右逢源,可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

想一下,人活一世,还是得随性一点,先紧着自己些才好。

“是啊,还别说,若有谁想接这活儿啊就太好了,我也能好好休息几日。”

夏树走过来,见院子里还站着其他没来得及走的正在交账的几个丫鬟婆子,有一两个还在偷眼打量王初芸。

夏树向她们挥手:“你们都先回去吧,上午就这样了。”

丫鬟婆子这才前前后后退出去。

夏树过来低声道:“奶奶,方才那话只怕被听去了,往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王初芸笑她:“是是是,我的小管家。”

说得丫鬟们笑作了一团,日头正值中天,院子里一派和暖。

那厢,容德堂。

秦氏这边几个儿媳孙儿孙媳来来往往请安完离开后,便一把摔了杯子。

额上皱纹深深:“昨日叫她纳嘉惠,她还与我说同意,我当时还道她大度,今儿就不来请安了,原来是表面答应,背地里使小性儿,什么病了,我要瞧瞧是不是真病!”

身边的翠妈火上浇油:“八成是装的,今上午还在听各管事报事务,听说精神头如常。”

秦氏哼道:“去,把小温大夫请来,给她诊诊脉。”

翠妈差小厮去请了小温大夫,再亲自把小温大夫带去清雅园,对王初芸说:“老太太听说七奶奶病了,特意命老奴去请了小温大夫来瞧。”

王初芸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皱着眉,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劳烦翠妈妈替我谢过祖母。”

小温大夫温青白今年二十有三,其父乃太医院的太医令温长言,称之为大温大夫,从昨年开始小温大夫也在宫中供职,主要负责上京几家公爷侯爷的定期看诊,卫国公府便是他负责的其中之一。

他上前,王初芸伸出纤纤皓腕,放在脉诊上,温白青搭手号脉,再抬眼在王初芸脸上逡巡。

甜桃有些担忧地望着,生怕没诊出病来,翠妈又在一旁监视,万一老太太知道七奶奶是装病,可就不好了。

她一紧张就想掐东西,一只手无意掐住夏树的手,把夏树给掐疼了,挣脱开来,横她一眼。

“如何?”翠妈问。

温白青站起来:“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甜桃觉着自己要厥过去了,就连夏树也跟着紧张。

翠妈差点开始得意,却又听温青白道:“只是感了风热,待我写一副方子煎上一副药吃了便好。”

翠妈的脸一垮,寻思这还真病了?

甜桃与夏树都高兴,可算诊出了病来。

温青白被带到外间写方子,翠妈则不甘不愿地回容德堂复命去了。

温青白写好方子,交与甜桃:“一日三次煎服。”

交代完便要拎着药箱去。

夏树从里间出来传话道:“小温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