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禾晏恨自己没有与柳不忘多说些话,如今留下诸多遗憾。她还没来得及问柳不忘当年与穆红锦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来得及问他这些年又走过了什么地方。她也没有机会对柳不忘吐露自己的心事,那些拿捏不定的烦恼。她一生中,长辈缘似乎不太好。于父母亲戚的缘分,更是单薄的要命,柳不忘亦师亦父,如今也离开了。
人间的遗憾事,总多过于圆满。
“殿下。”禾晏听到身后的崔越之开口。她回过头,见穆红锦走了过来。
她没有穿那身红色的袍服,换了一身黑色,长发梳成辫子盘起,头戴金冠,仍是从前一般美艳强大,而神情之中,又多了一丝茫然。这令她看起来仿佛是个迷路的孩子,竟先出了些脆弱。
禾晏让开,穆红锦走上前去,走到了木船前。
船上的男子,陪葬品只有一把剑和一张琴,将会一同留在木棺之中,他下山的时候就是这样清俊出尘,离开尘世时,亦是不染污浊。白衣少年纵然老了,似乎也仍是少年。
穆红锦怔怔的看着。
肖珏说柳不忘不在的时候,她一开始是觉得不可置信,其次便觉得可笑,再然后,巨大的茫然袭来,教她难以相信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本就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她也不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只要将头埋在枕头里,骗自己说不相信就可以了。
所以她来了。
柳不忘是为了保护济阳城而死的,他死前布阵在葫芦嘴前的河岸上,以一当百、当千,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肯说。
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纵然是柳不忘心中另有她人,他们也早已决裂多年,但牵挂终究是牵挂,他死了,穆红锦仍然会伤心。
“殿下。”禾晏想了想,走上前去,摊开掌心,“可认识这个?”
穆红锦缓缓转过头,见禾晏的手中,躺着一只银色的镯子。镯子被磨得光滑温润,依稀可见边缘刻着一圈细小的雏菊。一瞬间,过去的画面充斥在脑中,似乎有老妇慈祥的声音落在耳边。
“这叫悦心镯,买一只戴在心上人的手上,一生一世不分离呢。”
“柳少侠,听见没有,快买一只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