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告诉自己:他太忙了;他不爱表达;他不是不在乎我……

我一次次替他找理由。

而现在,他终于站在出口,手里捧着花。

只是我早已不再需要了。

11.

后来,陆澈还联系过我。

一开始是短信、邮件,后来是语音留言和寄送信件。

点开那些信息,内容大同小异:

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骗了我,是我一直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飞夜航吗?你在舱尾偷偷画航线给我看,说等有一天,你要陪我飞遍全世界。

我看完,但不再有回应的欲望。

慢慢的,我连点开的动作都省了。

指尖滑过标题,直接“删除”。

再之后,消息就没了。

那年我刚满三十,结束一趟跨洲航班落地巴黎时,收到了乘务总长的晋升通知。

我带了三年国际班,管理过最复杂的空中调度,也亲自处理过各国高空医疗事件。那天晚上,我站在酒店阳台上,看着远处灯光,一口气吐出来。

我知道,我想停了。

不是放弃飞行,而是把机会留给更多像曾经的我那样努力的年轻人。

我申请调岗,转入航司培训组,担任新员工培训导师。

那天我站在教室讲台上,给台下一群初入航司的学员讲解飞行安全与心理素质。

“不要害怕拒绝不合理命令,不要用关系取代标准。任何对制度的让步,最后都可能用命来偿还。”

台下有人举手,突然打断:“顾老师,您看新闻了吗?刚刚有紧急报道。”

我一怔,大家也纷纷低头刷起手机。

屏幕上跳出快讯:

紧急播报:男子藏匿于起飞航班起落架,半空中坠落,当场身亡。

目击者称该男子早先在航站楼有异常行为,疑似精神状态不稳,详细身份调查中。

有实拍画面闪过,是在夜色里坠落后的现场,警灯闪烁,尸体被黑布遮盖,只露出一截手臂。

我本无意细看,却在镜头闪过的那一刻,注意到,

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戒指。

那是我二十四岁那年,攒了一年工资,为陆澈订做的铂金订婚戒指。

那时我以为,这段感情会飞得很远很远。

教室一片议论声,有人说:“疯子吧……怎么会想到钻轮子里?也不怕死?”

“哎,这种人哪有理智。”

我没说话,只把激起的心绪缓缓压下。

没有震惊、没有恍然,只是像看到一场落地的雪,终究化了,消了。

我和他尘归尘,土归土。

云散风停,再无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