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谙窈悄悄掀开提花帘的一角,她忍不住地朝外看去,眸中不自然地透出些许向往和期待之色。
她往年常待在府中,即使在衢州待了十余年,其实根本不曾出来过几次。
她身体不好,即使出来了,怕被人冲撞,也是不肯给她下马车的,她被困在宅中,被困在马车中,从热闹中匆匆而过,唯独的一次,还是陈远川不忍见她失望,领着她在外走了走。
但那一次,也没什么好结果。
邰谙窈低垂着眼眸,眸色渐渐地黯淡下来。
马车在烟雨楼前停了下来,时瑾初和邰谙窈一起下了马车,时瑾初望着记忆中出现过数次的地点,他终于恍然,为何会觉得烟雨楼的名字熟悉。
他第一次遇见女子时,就是处于烟雨楼的二楼。
时瑾初的眸色不着痕迹地稍闪,下一刻,他若无其事地问:
“杳杳往日经常来这里?”
闻言,邰谙窈哭笑不得,她否认:“怎么会。”
邰谙窈回忆着往日,然后摇了摇头,她声音很轻道:
“我只来过一次。”
她喜欢烟雨楼的糕点,但身体原因,舅母从不许她在外饮食,她惯来乖巧,但被禁锢都久了,难免会偶尔生出些许跃跃欲试,总觉得轻微地尝试一下不会有问题。
也是那一次,陈远川于心不忍,最终还是领着她踏入了烟雨楼。
她只叛逆了那么一次,但结果证明舅母是对的,她对自己不够有自知之明。
那一日,她刚回到府中,就上吐下泻,惊得阖府上下都不得安宁,唯一的庆幸之处就是她不曾发病。
从那日后,邰谙窈再没有贪图过口腹之需。
被否认,时瑾初眼中闪过意外,待听清女子的话后,他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时瑾初从未想过,她往年的身体居然会差到那般地步。
而能将女子好好地养大,甚至在她入宫时,其实病症早就消失,唯剩了点心理的后遗症,足可见陈家对她的用心。
忽然,时瑾初意识到什么,他骤然一顿,垂眸望向女子:
“那是你唯一一次来烟雨楼?”
邰谙窈不知道他为何反应这么大,不明所以地点头。
时瑾初见她点头,骤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在心中,他许久不能言语。
他如今才意识到一件事,原来那次南巡,凡是他早一日或者晚一日,他都不会遇见她。
偏他来衢州那一日,偏她难得出府那一日。
何止是机缘巧合。
他站立了许久,邰谙窈不解,拉了一下他,疑惑:
“怎么了?”
时瑾初回神,他再望向女子时,眸色渐渐变得晦涩不明,许久,他低声:“我没事。”
邰谙窈半信半疑。
忽然,他喊了她一声,好像藏了许多的情绪:“杳杳。”
邰谙窈不解,她还是乖顺地应了声。
有人扣紧了她的手,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声问:
“要不要换一家?”
他想起她说她难得出来一趟,却在回府后差点病了一场,时瑾初担心她会觉得心底有阴影。
邰谙窈一顿,她低下头,轻声道:
“不用。”
她说:“我早好了。”
她也说不清是何时有了这种感觉,她应该再也不会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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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谙窈是在傍晚时分回到行宫的,彼时,日色还没有彻底落下,夕阳余晖印在天际。
周修容得到消息就跑来了兴庆宫,她哀怨道:
“我昨日来寻你去泡温泉,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