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姐姐笑道:“小瑢也去一起玩嘛,天天躺着会长毛的。”
“我才没有天天躺着!” 方项瑢不服气道:“我昨天练习了钢琴,前天学习了油画……我很忙的!”
其实他撒了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度过。他总是提不起精神,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没有什么能在他那颗麻木的心里产生波澜……
除了那个时不时就来给他添堵的傻大个!
对方总是在他抑郁流泪的时候探出那张奇怪的脸,面无表情的问:“死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嗯嗯,小瑢很棒。” 方项珍摸他气鼓鼓的脸,也不拆穿。不犯病时的男孩就和普通的少年人一样,天真直率,还有点小任性。
阿耀将球踢到他脚下,站在远处无声的瞅着他。
“……干嘛?” 方项瑢瞪他,“我才不会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阿耀:“因为你跑不动?”
姐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什么?!” 方项瑢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大逆不道的怪人。
怪人耸耸肩,操着他那口泰式普通话继续火上浇油:“我猜你不能把球踢回来,因为它对于你来说太重了。”
方项瑢气笑了,他甩掉毛毯,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想要把这该死球狠狠踢到对方那张欠揍的脸上。
可是他真的很弱。非常用力的踢出一脚却连球都没碰到,然后膝盖一弯,给对方跪下了。
“……”
“小瑢!” 姐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拉他,“疼不疼?”
阿耀显然也很震惊,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对方真的这么菜。
方项瑢脸颊通红,他强忍着眼泪爬起来,一脚踢在足球上
这把踢中了。球飞了出去,飞得很高,阿耀兴奋的去追。
方项瑢也跟着跑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跑步。
寒冷的空气被吸入燥热的肺里,他闻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云朵,雪花,土地,青草,还有煤炭的味道。它们是那样的清晰和真实,甚至冲破了那层包裹着的他感官的塑料膜,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大脑里。
他剧烈的呼吸的,羸弱的躯体承载不了剧烈的运动,他口腔里逐渐浮现出铁锈味儿,嗓子也痒痒的,但是他就觉得畅快。
阿耀不小心把球踢到他的身上,其实是他自己没躲开,少年睁大的眼睛和紧张的表情让他感到了莫名的愉悦。
于是他大笑了起来,不守规则的捡起足球向对方扔了过去。
“来啊!” 他挑衅道,“你怂了么?”
阿耀踩着球,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少爷,总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两人玩闹了整整一个下午,当天晚上方项瑢就发起烧。
可是那晚他却睡得很香,没再犯任何病。
阿耀的学业问题一直是阿耀妈妈的心病,从前他们家境优渥,没有学问也可以庇佑他一生无忧,可是现在家道中落,孩子要是再不上学,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从此失去了一切从泥沼中挣脱的可能?
好在她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方项瑢的父母来了。
方家在东南亚有投资,因父亲的关系,她与方太太有过几面之缘。再次相遇,竟已物是人非,两个女人皆唏嘘不已。
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方项瑢已经好多了,他的脸色不再如之前那么苍白,虽然还会时不时的会犯起病来,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些生气儿。
阿耀是首当其冲的大功臣。
尽管他本人和方项瑢都不这么觉得,可是有方项珍的证明,夫妻俩还是对他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