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递来暖炉,“小姐,您何必也起这么早,有什么话让奴婢转告老爷便是。”

姜窈摆摆手,这话得她亲自来说,否则父亲未必会放在心上。

昏暗中,一盏灯笼渐近,姜明籍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

他身着紫色官服,步履稳健,身后跟着提灯笼的小厮。

“窈儿?”

姜明籍停下脚步,借着灯笼的光亮看清了站在晨雾中的女儿,眉头微皱。

这么冷的天,站在这儿做什么?

“父亲,”姜窈福了福身,上前一步,轻声唤道,“女儿有几句话,想同父亲说。”

姜明籍眉头皱得更紧,话里掩不住关切,“如今天凉,你身上的披风是不是太薄了?”

他说着,就示意要身后的小厮去拿一件厚披风。

“不用不用,”姜窈连忙阻止,“女儿同父亲说几句话就回去。”

姜明籍看着女儿冻得有些苍白的脸,语气软了下来:"什么话这般要紧,非要在这冷风里说?"

姜窈小声道,"父亲今日可要去宫中赴宴?女儿想提醒父亲,务必谨言慎行。"

姜明籍一愣,随即失笑:"你这孩子,为父在朝为官多年,难道还需你来教这些?"

“父亲!”姜窈急道,生怕他不当回事,"今日不同往日,陛下......"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陛下龙体欠安,朝中局势微妙,若是真有什么意外,父亲切莫去当那出头鸟。"

姜明籍神色微变:"你从何处听来这些?"

"女儿......女儿做了一个噩梦。"姜窈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父亲依我一次可好?"

姜明籍看着姜窈认真的神色,忽然觉得这个一向骄纵的女儿,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她的眼神不再有从前的任性,反而带着几分他看不懂的忧虑。

"好,为父记下了。"他点头,又道,"你快些回去,莫要着凉了。"

看着姜明籍的身影渐远,姜窈长出一口气。

她知道,父亲现下只是嘴上答应,未必会真的放在心上。

不过没关系,等到今晚皇帝真的当众晕倒了,父亲定会发现端倪的。

姜窈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时,脑中不禁浮现出书中姜明籍在狱中遭受那些平白的冤屈。

那些酷刑、那些屈辱,还有最后那顿要了他半条腿的毒打......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便宜爹经历那些事。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夕阳西垂,秋天的落日挂在枝头上,似一层薄纱。

姜盈要帮沈氏去厨房盯着席面,就叫姜窈自个先来了静雅堂。

静雅堂比平日里热闹了不少,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忙活,姜老夫人正坐在石桌旁,身旁是早早到来的卫玉凝。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襦裙,发间簪着一支精致的玉簪,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此刻站在姜老夫人身侧,笑意盈盈地说着什么,仿佛与老夫人极为亲近。

听阿姐说,这几日母亲为卫氏母女寻来了好几张京中适龄男子的画像。

可母女俩哪个都没相中。

不是嫌家中官职太低,就是嫌人家品貌一般。

如今看来,是把主意打到姜老夫人身上了。

姜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卫玉凝,没说什么,只是冲着姜老夫人喊了一声“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