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姐姐怕是一早就带着行囊走了。
春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轻声道,“罗姑娘半个时辰前就骑马下山了,临走时让奴婢转告小姐......”
她模仿着罗姝意的语调,“‘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姜窈又叹了一口气,又躺回了床上。
她知道罗姐姐是想叫她跟谢余年好好谈谈。
可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见了谢余年该说些什么。
“你去回了他,寂照庵太小,待不了他这尊大佛。”
片刻,,春兰回来了,轻轻叩门,“小姐......”
“他走了吗?”姜窈的声音闷闷的。
“谢大人说......”春兰顿了顿,“他说会一直等到到小姐愿意见他为止。”
姜窈猛地坐起身,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他凭什么认为我会见他?”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愤怒,“他以为这样站着,我就会心软?”
春兰站在门边,手足无措。
姜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不见心静。
她索性闭上了眼。
许是昨日奔波,姜窈竟真的实打实睡了个回笼觉。
醒来时,见雨水顺着青瓦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她倚在床边,随手拿了本春兰带来的话本子放在手里。
“小姐,雨大了,要不要......”春兰见她醒了,欲言又止。
“他还在外面站着?”姜窈一愣,下意识朝外看去。
院门是闭着的,她什么也看不到。
春兰小声应了一句。
姜窈收回视线,“他愿意站,就让他站着吧。”
春兰不再言语,只是默默替小姐添了一杯暖茶。
反正在她心里,小姐才是第一位的。
“对了,慧明师太问小姐是否同去做午课。”春兰轻声转移话题。
姜窈点头,又想到外面的那个人,抿了抿唇,“你去清个场。”
不知春兰同谢余年说了什么,姜窈打着伞出来时,已不见那抹身影。
寂照庵的后院有一处小亭,慧明师太在那里等她。
姜窈找到她时,老尼姑正在煮茶。
茶香袅袅,混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让人心神宁静。
“姜施主面色不佳,”慧明师太示意她坐下,“可是未休息好?”
姜窈勉强一笑,“有些心事,扰了清梦。”
慧明师太递给她一杯热茶,“可是为了那位谢大人?”
姜窈的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
她没想到慧明师太会如此直接。
“师太,”她声音低不可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慧明师太慈祥地看着她,“姜施主可知这寂照庵名字的由来?”
姜窈摇头。
“‘寂’是静默,‘照’是明察。”
慧明师太轻声道,“有时候,我们需要静下心来,才能看清真相。”
“可有些真相......”姜窈握紧茶杯,“看清了只会更痛苦。”
她并不想稀里糊涂地同谢余年过下去。
那不像他。
也不是她。
“痛苦也是修行的一部分,”慧明师太指向亭外一株被风雨打落花瓣的茶花,“你看那花,经历风雨后,来年会开得更盛。”
姜窈望着那株茶花,“可为什么要经历痛苦呢?有的花,自小长在温室,精心照料,依然盛开。”
为什么非要痛苦来磨砺心智。
她知道她想的是歪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