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喘,单薄的肩膀微微颤动,像风中摇曳的柳枝。

太后面带关切,“正巧太医来给哀家诊平安脉,也给你瞧瞧,可不能因为年轻,就不当回事。”

姜窈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颤,面上却浮现出感激之色,“臣女谢太后恩典。”

很快,一位太医躬身入内,身后跟着手捧药箱的小药童。

“给这丫头也瞧瞧,”太后指了指姜窈,“说是病了好些日子,哀家看着气色仍不大好。”

太医应了声“是”,走到姜窈面前,隔着手帕搭上了她手腕。

太后斜倚在凤座上,目光停留在姜窈身上。

只见她脸色苍白,连唇上的血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真的只是病了?

“回太后,”太医终于开口,“姜小姐是风寒入体,肺经有热,脾胃虚寒,需好生将养,切忌再受凉气。”

姜窈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不枉她昨日泡了一刻钟的冷水澡。

“哦?”太后挑眉,“可严重?”

“眼下并无大碍,但若再受凉,恐成痼疾。”

陈太医收回手,从药童手中接过纸笔,“臣开个方子,需先吃上三五日再看。”

太后没再多言,只摆了摆手示意太医退下。

再看向姜窈时,太后唇角微勾,示意宫女端来绣墩,“坐下说话吧,年轻轻的,身子骨怎么这般弱?等谢余年回来,瞧见你这样可是要心疼的。”

“谢大人......”姜窈刚沾到绣墩又慌忙起身,“臣女与谢大人虽有婚约,但一直谨守礼数,怎会私下......”

“好了好了,”太后摆摆手,“哀家不过随口一问,瞧你急的。”

她示意姜窈重新坐下,“说起来,按照脚程,谢余年十日前就该回京了,怎么至今没有消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件事。

姜窈的眼眶瞬间红了,“娘娘也在担心谢大人?”

“臣女日夜担忧,父亲却说朝廷未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她抬起泪眼,满是希冀地望着太后,“娘娘执掌凤印,可否......可否再派些人去找找?”

太后眯起眼睛。

眼前少女泪眼婆娑的模样不似作伪,那眼中的担忧与迷茫太过真切,让她一时竟分不清真假。

两人当真没见过面?

“朝廷自有安排,”太后淡淡道,“倒是你,连封信都不曾收到过?”

姜窈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手中的帕子很快湿了一片,“我不知是哪里惹恼了谢大人......”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谢大人待我十分冷淡,连年前的节礼都是叫下面人送来的......”

说着说着,姜窈竟是开始诉起苦来,“娘娘有所不知,我是家中庶女,自小自小就不受重视,能许给谢大人已是高攀......”

姜窈抽抽噎噎地说着,手中的帕子很快湿透。

她微微抬眼,从泪帘中观察太后的反应,那位高高在上的美妇人眉头微蹙,显然也没料到话题会转向这个方向。

“谢大人那般人物,哪里看得上我这样的......”姜窈越说越伤心,声音都颤抖起来,“就连定亲那日,他都未曾正眼瞧过我......”

太后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不耐取代。

她原想借此机会问出谢余年的下落,谁知这姜家女竟如此不中用,三句话不到就哭成了泪人。

太后被这庶女的自怨自艾搅得心烦意乱。

“好了,”太后打断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余年岂敢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