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意地笑了,转头对身旁嬷嬷道,“去把哀家那对赤金鸾凤镯取来,怀宁出嫁,总要有些体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薛灵芩,“毕竟,这可是哀家亲自保的媒。”

大年初二那日,京城万人空巷。

公主和亲的队伍绵延数里,红妆十里,鼓乐喧天。

百姓们挤在街道两旁,争相目睹这盛况。

薛府,天刚蒙蒙亮,薛灵芩就被一群喜娘围着梳妆打扮。

铜镜里映着她苍白的脸,喜娘用厚厚的胭脂也盖不住她眼下的青黑。

“郡主今日大喜,该高兴才是。”喜娘说着往她唇上抹了口脂,那艳丽的红色衬得她更像一个精致的纸人。

她被喜娘扶着上了喜轿。

薄雾还未散尽,薛灵芩的喜轿刚转过朱雀大街,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

“快避让!公主凤驾到了!”随行的喜婆慌慌张张地指挥轿夫。

轿帘被风微微掀起,薛灵芩看见一队金碧辉煌的仪仗正朝这边行来。

十六人抬的鎏金凤轿上缀满明珠,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两队人马在街心不期而遇,她的四人小轿不得不退到路边。

百姓们欢呼着,争抢公主撒下的喜钱。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公主为国和亲,真是大义啊!”

红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公主的仪仗可真......”

她小心看了薛灵芩的脸色,并未说下去。

薛灵芩望着红袖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轻轻笑了。

她知道红袖想说什么,可此刻她心里竟出奇地平静,甚至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十六抬凤轿,十里红妆,万千百姓跪送......”她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那北狄王庭,比庆武侯府又好到哪里去呢?”

轿外还能隐隐听见百姓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听说陪嫁的丝绸足足装了三十车!”

“太后娘娘真是深明大义啊!”

“北狄王定会厚待咱们的公主......”

薛灵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我和她,一个是被明码标价的货物,一个是被精心包装的贡品。”

结局都是一个样。

“郡主......”红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侯府到了。”

薛灵芩整了整衣襟,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她竟在可怜那个坐在金轿里的公主。

可转念一想,她们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是一个走向看得见的炼狱,一个......

与公主仪仗相比,薛家的送亲队伍寒酸得可怜。

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几个抬嫁妆的小厮,连喜乐都只有零星几个唢呐手。

毕竟庆武侯有公务在身,根本不在京城。

“侯爷军务在身,实在赶不回来,”侯府管家面无表情地解释,“按规矩,可由公鸡代为拜堂。”

薛灵芩盖头下的脸一片惨白。

她机械地完成所有仪式,耳边尽是宾客们压低的窃窃私语。

“听说这位郡主原本是要替公主和亲的......”

“嘘,小点声......”

“庆武侯后院那些姨娘可都大她要一轮了吧?”

喜房里,薛灵芩终于摘下盖头。

镜中的她妆容精致,却再没有了从前的生气。

陪嫁丫鬟红袖小心翼翼地问:“郡主,要不要先用些点心?”

薛灵芩摇摇头,“你们都下去吧。”

大年初三的清晨,天色刚泛出鱼肚白。

红袖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