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睡吧,我再等等。”姜窈伸手推开雕花窗,寒风卷着雨滴进来。

她发现里面还掺了雪。

这天气着实不好。

不远处知府衙门的方向,隐约还有火把的光亮在游动。

更漏滴到丑时初刻的时候,院门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姜窈从软榻上起来,提着裙摆奔到门口。

谢余年掀开墨狐大氅将她裹住,带着夜露寒气的掌心贴在她后颈,“怎么还没睡?”

“本来想着与你一起用年夜饭。”窈把脸埋在他胸前,闻见一股松烟的味道。

指尖触到他袖口暗沉的血迹,喉咙突然发紧,“受伤了?”

“别人的,”谢余年牵着她往内室走,“"睡吧,我陪着你。”

床榻边的鎏金暖炉还热着,烘散了不少寒气。

姜窈摇头,伸手去够矮几上的食盒,“你饿不饿,这里有些点心。”

“这年害得你没过好。”谢余年摇头,指尖拂过她眼下淡青。

“没事,就当是守岁了。”姜窈眼中带笑。

谢余年低头吻在她眉心,“明年补你个热热闹闹的。”

明年这个时候,两人估计都成婚了。

姜窈转移了话题,“你早知知府那有密道?”

这也是他住知府那的一个原因吧。

“先帝时期各州府衙门都建有密道,以防不测,”谢余年低声道,“只是留个后手,没想到真用上了。”

谢余年的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她垂落的一缕青丝。

烛火在纱帐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当年工部侍郎呈上的密折里,详细绘着各州府衙的暗道图......”

谢余年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垂眸看去,姜窈不知何时已经阖上了眼睛。

这是累狠了。

谢余年失笑,小心托住她歪倒的脑袋。

这才发现她发间还别着那支累丝金簪,这是她白日里特意簪上的,还说是过年要喜庆些。

谢余年望着她微微扬起的唇角,忽然觉得,这或许比什么热闹的年夜饭都好。

谢余年把姜窈安顿好,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

转身就看见七尹抱着剑在廊柱下走过。

“七尹。”谢余年压低声音唤道。

“大人,”七尹小跑过来,“怎么了?”

谢余年将荷包掂了掂,递过去,“去打听一下庆兴最好的成衣铺子。”

七尹接过荷包,眉头微蹙,“大人现在要去买衣裳?”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这才寅时初刻,大半夜的。

估计人家还没开门呢。

七尹想了想,“大人,这事交给卑职去做吧,您这几日也没休息好......”

谢余年摇头,伸手去取挂在廊下的墨狐大氅,“我自己去。”

“大人,”七尹还想再拦,“您一夜未眠,还是......何况这大年初一的,人家也不一定开门......”

“她没带几身衣服,”谢余年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总不能让她穿旧衣服过年。”

七尹刚要再争辩,抬头看见谢余年眼下同样泛着淡青,突然就哑了声,“那卑职在院里守着。”

......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还蒙蒙亮,姜窈便醒了。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此刻已经停了,只剩下屋檐上偶尔滴落的雨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窈裹着锦被翻了个身,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身旁空荡荡的床榻。

估计谢余年见她睡着,就离开了。

“姑娘,您醒了?”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