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抬眸,目光却没在司马获身上。

而是落在了庆兴知府身旁那人身上。

那人正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如松,墨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束起,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贵气。

谢余年。

姜窈一时看愣了神。

那位京城来的人,还真就是谢余年。

谢余年也是一愣,没想着会在这看见姜窈。

虽是男装,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确实是阿窈不错。

一旁的知府看见他的动作,直起了身,小声道,“大人可是瞧上了?”

谢余年没点头,也没摇头,直接起身,拉着姜窈的手腕往座位走。

这一幕落在司马获眼里,有些恼,“这位公子,这是我先瞧上的!”

谢余年冷冷看了他一眼。

“让给你就是了。”司马获缩了缩脖子,讪笑着退后一步,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这眼神怎么要跟杀了他一样,不就是个清倌嘛。

也就这几日他因着举家南迁,忙得脚不沾地,不然有这小白脸好看的。

姜窈手腕被谢余年攥着,一句话不敢吭。

心下却在想怪不得官驿那没有谢余年的消息,原是直接进了知府府。

她悄悄抬眼,只见谢余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动了怒。

姜窈连忙垂首作顺从状,任由他将她带到座位上。

这一幕倒是叫身后的赵管事有些惊讶。

那拂柳楼的管事不是说这人是个刺头吗?

怎么现在瞧着......

这是俩人都看对眼了?

没想到啊,这位京城来的谢大人......

竟然也好男风。

谢余年将姜窈带到自己席位上,借着衣袖遮掩,在她掌心重重一捏,低声道,“你可知那拂柳楼是什么地方?”

姜窈偷摸吸了一口气,抬眸时已换上楚楚可怜的神色,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杏眼中漾起盈盈水光,“还不是担心你?”

谢余年哑然,虽仍板着脸,但声音却软了几分,“胡闹。”

姜窈知道,他是明显的吃软不吃硬。

席间丝竹又起,舞姬们甩着水袖翩跹而至。

谢余年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触那道被炭笔描粗的眉毛,“瘦了。”

短短两个字,却让姜窈鼻尖一酸。

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住一天客栈,还被抓了,可不瘦嘛。

借着喧闹,姜窈凑近谢余年耳边,“你怎会在知府府?”

她又轻声解释道,“我疑心那个司马老板,才来的。”

谢余年执起酒杯作掩饰,低声道,“司马获确实是关键人物。”

他余光扫过不远处正与人说话的司马获,“你可知道他府上前两日着火,现在举家要迁往南方?”

“知道,”姜窈学着他的样子举杯遮唇,“我猜火是他自己放的。”

谢余年手中酒杯一晃,酒液溅在指尖。

姜窈下意识用袖子去擦,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暧昧至极,知府甚至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谢余年却神色凝重,“你如何得知?”

姜窈压低声音,“房子着火重建就是,司马老板却要举家搬迁,这不就是要跑吗?我猜这火就是借口。”

谢余年眸色一深,“确实如此。”

他指尖在案几上轻叩,“我前夜潜入司马府搜寻证据,在书房暗格里找到几封与京中往来的密信。”

他声音压低,“可惜行踪暴露,惊动了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