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薛灵芩开口,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但她不愿意。
那天晚上被兄长打后,他也没有气馁,而是直接趁着夜色翻进了薛家。
薛灵芩就站在窗前,一袭素白寝衣外披着嫣红色的外衫,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你疯了?”薛灵芩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淤青,又很快移开,“这个时候擅闯薛府,若被人发现......”
他当时几乎要发狂,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我现在就带你走。天涯海角,我......”
“蒋星野,”她退后一步,突然连名带姓地唤他,“你听好了”
夜风掠过廊下,她的声音清晰得残忍,“替公主和亲是薛家百年难遇的荣耀,本郡主求之不得。”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你说谎。”
薛灵芩忽然笑了。
那笑容明媚得刺眼,却让蒋星野想起他们上次去骑马时,她也是这样笑着,将一枝海棠掷在他怀里。
“蒋星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以为本郡主当真看得上你这纨绔子弟?”
两道声音同时在耳边炸起。
薛灵芩抬手理了理鬓发,腕间玉镯叮当作响,“不过是本郡主闺中无聊,寻个消遣罢了。”
脸上被兄长的打的那几下还隐隐作痛,可却没有心疼。
“郡主好雅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不知下一个被消遣的会是谁?”
薛灵芩指尖一颤,下意识要伸手,却在半空硬生生停住,“横竖不会是蒋二公子。”
此刻站在姜府门前,蒋星野收敛心神,“兄长还要我去乡下庄子取账册,先告辞了。”
他扭头朝马车走去。
车帘落下的瞬间,姜窈看见他抬手狠狠抹了把脸。
待马车消失在街角,姜窈才轻声问道,“他当真愿意......为了怀宁郡主,连家族前程都不顾了?”
谢余年垂眸看她,忽然伸手拂去她鬓角沾的一片雪花,“有时候,人会被一时的情意冲昏头脑。”
姜窈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那双凤眼里含着几分她读不懂的深意,像是寒潭下的暗流,表面平静却暗藏汹涌。
“他方才说的乡下庄子......”
谢余年指尖轻轻捻着那片融化的雪花,“在城北五十里处的青崖庄,快马加鞭也要一日路程。”
“来回岂非要两天两夜?”姜窈了然,“所以大表哥是故意支开他?”
谢余年点了点头。
姜窈突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陛下现下身子如何?明日的宫宴能出席吗?”
雪似乎下得更急了,簌簌地扑过来。
谢余年静默片刻,“陛下醒来后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一日里醒的时间并不多,奏章多由太后代批。”
他顿了顿,“但使者觐见这种宫宴,应会出席。”
有白气从两人唇边溢出,在冰冷的空气中蜿蜒消散。
姜窈将太后想让箫无衡送亲的事同谢余年说了。
谢余年垂眸,“果然如此。”
“你猜到了?”姜窈抬眸。
“太后太急了,”谢余年声音低沉,“这般急切,反倒露了马脚。”
他冷笑一声,“萧无衡好歹也是个王爷,现下又得陛下信重,太后若想再进一步,他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
何况现在朝中一些老臣对晋王的呼声越来越高,太后难免自乱阵脚。
姜窈心头一跳。
再进一步?
那是要......她不敢想那个大逆不道的词。
姜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