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了一间小院前。

小院门扉半掩,推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

院内石桌上茶烟袅袅,一位素衣女子背对院门而坐。

叫姜窈惊讶的是,院里除了这位姑娘,还有两个熟人。

“蒋表哥?表嫂?”她不由轻呼出声。

蒋晏清转过身,见是姜窈,脸上带着温和,“表妹来了,快坐。”

他侧身介绍道,“这位是罗姑娘,你唤她罗姐姐便是。”

姜窈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那位素衣女子身上。

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交领襦裙,腰间束着淡青色丝绦。

她发间只簪一支竹簪,余发松松挽起,衬得一张瓜子脸愈发清瘦。

罗姝意抬眼看来时,姜窈只觉那目光如秋水般澄澈见底,却又似古井无波,仿佛看尽世间悲欢后沉淀下的平静。

“姜姑娘。”她微微颔首。

姜窈连忙回了一礼,“罗姐姐。”

她心下对此人有了几分猜测。

当年与秦大公子定亲的人家便姓罗。

听闻秦屹死后,她未再另嫁,原来是来了这寂照庵带发修行。

谢余年径直在石凳上坐下。

罗姝意看着谢余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归于平静,“谢大人。”

她示意姜窈落座,“茶刚煮好,诸位请用。”

姜窈挨着谢余年坐下,悄悄打量罗姝意。

她斟茶的手指纤长苍白,腕骨突出,衣袖滑落时露出手臂上一道淡色疤痕。

姿态从容,却比闺阁女子多了几分出尘之气。

姜窈猜到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罗姑娘,”蒋晏清温声道,“我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当年秦兄一案......”

罗姝意指尖微颤,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她将这杯茶推到谢余年面前,轻声道,“我知道的。”

谢余年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三日后,萧旌会主持祭天大典,”他抬起眼帘,目光幽深,“罗姑娘可亲自去击登闻鼓,御前鸣冤。”

他话音刚落,罗姝意执壶的手便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在石桌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抱歉,”她取出一方素白帕子,细细擦拭着水痕。

动作依然优雅,却透着一丝急切,“是我激动了。”

陆氏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腕,“阿姝,不如让晏清另寻人去办这事,你离开京城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瞧着她放下些了,她作为罗姝意的朋友,不想再让她搅和进京城这趟浑水

“我只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太激动了,”罗姝意摇摇头,“我终于能替阿屹......”

像是许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她一时竟有些颤抖。

五年前,秦屹身死狱中,她压根不相信秦屹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她认识的秦屹,待人谦和,连对路边的野猫野狗都温声细语,又怎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

可是证据确凿。

罗姝意至今记得那日的雨。

那位继母的遗书被抄录张贴在城门,字字血泪控诉秦屹“夜半闯入内室,强迫于她”。

她的贴身丫鬟冒死状告,哭喊着说她亲眼看见秦屹衣衫不整地从她家夫人的房中逃出,而后夫人悬梁自缢,只留下这封遗书。

刑部派人去搜了秦屹的书房,翻出了几首淫词艳曲,字迹与他平日的笔迹几乎无二。

接着府中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说公子曾对她们动手动脚,只是碍于身份,一直不敢声张。

风清月朗的贵公子,一朝成了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