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辨认出是春兰的脚步声后,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般作态实在好笑。
她重新提笔,在信末添了一句:
“我今日无事,在院中酿了茶梅酒。”
“小姐,炉子取来了。”春兰捧着铜网炉子进来,见姜窈在写东西,忙放轻了脚步。
姜窈将信笺折好,用火漆封上,“叫门房送去谢府。”
支好炉子,姜窈将方才选好的花瓣一片片铺在铜网上,叫花瓣上的水汽蒸发。
屋内渐渐弥漫开一种清冽的茶梅香。
“小姐,这茶梅酒酿成了是什么滋味呀?”春兰送完信回来,蹲在一旁,托着腮,好奇地看着。
“我也没喝过,应该不会难喝吧?”姜窈也有些不确定,翻看着手里的册子。
这册子是前两日她叫小厮去外面书斋买的。
“上面说,好的茶梅酒该有三重滋味,初入口是梅子的清酸,再品有茶叶的微苦,最后喉间要留下一丝蜜糖般的回甘。”
姜窈说着,拿过旁边的白瓷碟,倒出几粒深红色的小果子。
“这是什么?”春兰一脸好奇。
“山茱萸,”姜窈解释道,“上面说,山茱萸能调和百药,增香提味。”
茶梅性凉,山茱萸能中和寒气,让酒性更温和。
“差不多了,”姜窈将烤好的花瓣收进白瓷罐中,“添上酒曲,放到开春就能喝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已经渐渐小下去的雪。
春天,听着就很有生机。
......
谢余年在刑部待了整夜,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
回府时天已微亮,他合衣躺在了榻上,连靴子都没来得及脱,便闭上了眼。
还没睡多久,就听见外面元正跟七尹小声说话的动静。
那声音像蚊子般嗡嗡作响,搅得他脑仁生疼。
“进来。”他声音沙哑,带了点冷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来,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公子睡觉时最讨厌有人打扰。
“何事?”谢余年半撑起身子,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
元正和七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触霉头。
七尹推了元正一把,元正一个踉跄,差点扑到谢余年榻前。
他瞪了七尹一眼,咽了口唾沫,小心道,“门房送来了这两日的帖子。”
谢余年这几日没怎么待在家中,门房收了一摞帖子信笺,等他好不容易回来了,生怕耽误什正事,赶紧送了过来。
谢余年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小事打搅他,“扔了,烧了,还用我教你吗?”
两人忙应下,转身就要退出去。
七尹听了他的吩咐,小声得意道,“我就说了,直接烧了就行,你非要来同公子说,触霉头了吧。”
“那不是想着公子如今是御前太尉,说不准有什么正事进来呢?”元正翻看着手里的各种信,突然看见了什么,脚步顿住,又扭回了身子。
谢余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更紧。
元正梗着脖子,小声回了一句,“其中有一封是姜府送来的。”
“......”
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谢余年原本半阖的眼睛倏地睁开,“拿来。”
元正连忙上前,将那一封素白信笺,双手呈上来。
谢余年接过信,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待房门关上后,才缓缓拆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谢郎”二字。
字体清隽秀逸,确实是姜窈的笔迹。
谢余年不自觉勾起了唇,眉宇间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几乎能想象姜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