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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的大雪将皇宫里朱墙金瓦的宫殿裹成一片素白,却无人去欣赏。
御书房中,龙涎香在炉中静静燃烧,却驱不散满室的寒意。
“你父亲传信回来,”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目光不经意扫过谢余年的脸,“说已经启程回京,路上正巧遇着北狄使团,索性一路护送他们进京。”
谢余年脸上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玄色官袍下的肩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看来谢余年还不知此事。
窗外忽有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皇帝踱到窗前,望着被雪覆盖的御花园,“王家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谢余年上前一步,“回陛下,傅千户已经查实,王家这三年通过漕运私盐获利不下百万两。”
他将手中的册子递上去,“这是从扬州盐运使府上抄来的密账,上面清楚记着每笔分成。”
皇帝接过册子,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母后该多伤心啊。”
“太后深居慈宁宫,或许......”谢余年顿了顿,“不过账上显示,每月初五都有一笔私银送入慈宁宫。”
皇帝转身,抬手抚过窗棂上凝结的冰花,“皇叔那边呢?”
“摄政王府只拿了小头,约莫三成。”谢余年声音平静,“但去岁王爷修建别院时,王家暗中送去了三十万两。”
皇帝突然低笑出声,“朕国库里拢共就那些银子,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拿得多。”
谢余年垂眸不语。
皇帝抬眸,望向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谢卿,你说母后会选哪边?”
谢余年看着皇帝映在窗上年轻的身影,平静道,“太后娘娘当以大局为重。”
暖阁外传来几阵急促的脚步声,盛忠在门外禀报,“陛下,几位大人都到了。”
皇帝抬眸,指尖在御案上轻轻一叩,“宣。”
谢余年退至了一边。
厚重的锦帘掀起,几人前后走了进来,为首的三人分别是工部尚书周勉、刑部侍郎李文焕、锦衣卫指挥使陆铮。
三人面色凝重,衣袍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
“陛下,”周勉率先跪拜,“微臣有罪!”
李文焕轻哼一声,将手中的奏折递了上去,“启禀陛下,连日大雪,微臣统计,京中民宅坍塌百余间,官廨倒塌四十余处。”
“微臣领人去查了,这些官廨,木料以次充好,灰浆偷工减料,如今大雪压塌官廨,百姓流离失所......”
他故意顿了顿,“若不严查,恐伤国本。”
“啪!”皇帝将将奏折重重摔在地上,惊得众人齐齐跪下。
“工部修建的官廨比民宅还不如,一场雪就塌了四成!”他指着周勉的鼻子骂道,“成何体统!”
“陛下息怒。”陆铮适时抬眸,道,“臣以为,此事需彻查工部贪墨情事,不如由臣......”
“摄政王到”盛忠的声音突然响起。
厚重的锦帘再次掀起,摄政王萧旌负手而入,他身着金线绣制的玄色蟒袍,面色阴沉。
身上还带着不少雪,显然是匆匆赶到。
他环视殿内跪倒的众臣,最后将目光落在皇帝气得发白的脸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让陛下如此动怒?”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指着地上摊开的奏折道,“皇叔来得正好,此次大雪,工部这两年修缮的官廨倒了四十余处,朕正要彻查此事。”
“哦?”萧旌弯腰拾起奏折,慢条斯理地掸去上面的灰尘。
他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工部尚书周勉,“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