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反应过来,车帘便被人一把掀开,露出了谢余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谢大人?”姜窈一愣,“怎么了?”

谢余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月光在他眉骨处投下一片阴影。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姜窈话音未落,谢余年已经单手撑着车辕跃了上来。

他在姜窈对面坐下,狭小的车厢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姜窈注意到,他身上带着夜露的凉意。

宾客走的比主家早,谢余年这是一直在外面等着她。

姜窈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什么事这么着急?”

谢余年并未接暖炉,只是忽然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轻轻晃动的睫毛,“你怎知薛灵芩要替公主和亲?”

他自认并未在姜窈面前明确提过这件事。

她敏锐的,似乎有些不正常。

姜窈指尖一颤,暖炉差点脱手。

她强自镇定地抬眸,轻抿唇角,“你上次同蒋表哥说,年底要有北境使团抵京,我猜到的。”

夜风卷着车帘微微晃动,月光在两人之间隔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一半暗,一半明。

“是吗?”谢余年垂眸,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心中的怀疑太多。

姜窈自小养在深闺之中,为何会对朝堂之事如此敏锐。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四目对视,谢余年率先败下阵来,“你先说。”

“我从前做过几个梦......梦里的几件事,后来都一一应验了。”姜窈垂下眼帘,声音很轻,“不过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梦了。”

谢余年眉头微蹙,指节在膝头轻轻叩了两下。

“你不信?”姜窈将脸埋进狐裘柔软的毛领中,声音闷闷的。

也是,谢余年怎会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

谢余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鬓发,“我信。”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夜风忽然转急,将云层撕开一道缝隙。

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原本泾渭分明的光影界限渐渐模糊,最终融为一体。

姜窈怔怔望着谢余年,恍惚间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他说什么?

他信?

外面又传来动静,接着是元正的声音,“公子,姜夫人要过来了。”

谢余年利落地翻身下车,却在转身前突然俯身,在她耳边留下一句,

“阿窈,这些事,不要同别人讲。”

马蹄声渐远,姜窈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她还能怎么解释。

特别是剧情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她就算说出来也并不一定准确,可能还会干扰谢云年自己的判断。

她帮不了他。

......

姜窈是在两日后才知道这事的结果的。

春兰一路小跑进内室,脸颊因兴奋而泛红,“小姐,打听到了!佘府最终还是定下了与卫小姐的亲事!”

“慢点跑,”夏蝉正在屋里,瞧见她这样给她递了一杯茶,“这些小姐不都猜到了。”

春兰接过水喝了一口,喘了两口气,继续道,“听说佘夫人闹了好几场不愿意,但无奈佘尚书发了话,才勉强同意的。”

佘尚书的夫人已经离世,如今她们的佘夫人是佘尚书的儿媳,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也就她这个公公能压她一头。

姜窈正在翻看着箱子里的话本子,闻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