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桉推开江砚房门,他房间干净整洁,一看就有强迫症加轻微洁癖,书桌的抽屉里,棒棒糖依据口味摆得整整齐齐,顾桉拿了一根芒果的,棒棒糖下面有张照片露出一角。
照片上的小男孩白白净净,估计也就五六岁,但已经能看出长大必定是个祸害。
顾桉嘴角一弯,把它抽出来,照片完整展现眼前。
江砚旁边还有个女人,长发连衣裙,美艳不可方物。
她呼吸一凝,有些不敢置信。
照片上的人有一张和影后完全相同的脸,但又似乎是两个人。因为站在江砚旁边的她眉眼太过柔软。
照片后面,笔迹稚气,顾桉甚至都能想象江砚小时候的奶声奶气:“妈妈给我买了芒果味bang bang tang。”
而十几年后的姜茹,没有人知道她有过一个儿子,人设完美,星途璀璨。
江砚一直没有提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行业,他不说她也就乖乖不问,只是看着他满分的数理化,偶尔会觉得,比起站在颁奖典礼舞台上万众瞩目,江砚更适合站在竞赛场。
某种猜测从她心底滋生,刺一样密密麻麻,藤蔓一样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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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的初试复试结束,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晚上,顾桉听到上楼的声音赶紧跑出来,江砚跟爷爷奶奶打了招呼,正在往楼上走。
他身上是很宽大的黑色棒球服和黑色长裤,冷白皮因为一身黑显得更白,这样看起来还是那个高冷禁欲系崽崽。
只是视线对上她的时,眼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弯下去,嘴角也扬起来:“还没睡。”
少年眉眼间都是倦色,眼睛下方泛着青,因为皮肤白特别明显,顾桉等着他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往上,小心脏也开始跟着扑通扑通的。
可是,又不可避免地难过又心疼。
江砚往上走,正对着他一个星期没见的小女朋友,小女朋友兔子一样呆头呆脑扒着二楼栏杆。
小兔子大概是刚准备睡觉,长发散着,身上是毛茸茸材质的睡衣,帽子扣在脑袋上,还耷拉着两只长耳朵。
她捂着小脸打了个呵欠,但看着他的时候,眼睛还是弯弯的亮亮的,笑出了酒窝。
他走到她身前站定,弯腰和她平视,手覆在她发顶揉了揉。
那张一个星期看得到却亲不到碰不到的小娃娃脸就在手边,软软的白白的:“小朋友,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顾桉真的已经很困很困了,可比起困,更想见到他。她把手背到身后,天真的圆眼睛变成月牙,小酒窝甜得醉人:“因为在等我男朋友!”
小朋友又变可爱了。
“过来,”江砚眼角眉梢被宠溺压弯,张开手臂朝着她挑了挑眉,“男朋友抱抱。”
顾桉很默契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紧紧抱住他的腰,即使隔着宽大的外套,少年腰线依旧劲瘦细窄,抱着特别特别舒服。
江砚身上淡淡的味道沾着外面的寒气,清冽又好闻,他手臂揽过她的肩,下巴抵上她颈侧,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她瞬间红了小脸。
但还是忍不住想,他一定很累吧……
她难过的时候有他陪着,她不曾被人看到的细小心思都被他妥善放置,那他难过的时候呢?
顾桉吸吸鼻子,鼻腔开始泛酸,像冷不丁吃了一大口芥末,被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想法呛得措手不及,有些想哭。
“江砚……”她开口已经带了重重的鼻音,声音又小又糯,“我好想你呀。”
她的体温透过那件软绵绵的睡衣,温暖又柔软,抱着像一朵轻飘飘甜腻腻的棉花糖。
在她出现在他眼前之前,他曾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